杜二郎只觉心跳如擂鼓,喘了一阵粗气,方才平复心绪。
见许明府躺尸在地,又面色一白,默然半晌,方才起身,将他拖出房门。
又把二老扶上床榻,好生照料一番,咬了咬牙,正欲出门报官。
“杜二郎可在?”蓦然,酒肆外传来一声询问。
杜二郎浑身一抖,本想装聋作哑,佯装不在,却不防门外喊声再起。
“我已闻到血腥气,你不必躲藏。”
杜二郎踌躇半晌,迟疑着打开大门,心中惴惴难安。
门外,却是一个锦衣郎君,身后跟随两个侍从,见了他温和一笑。
“高君侯麾下千牛备身——唐检,有礼了。”
杜二郎双眸中燃起光亮,连忙躬身还礼:“草民见过唐备身。”
唐检稍一观望,见地上尸首,笑道:“杜二郎,你立下大功,可随我前去面见君侯。”
杜二郎迟疑道:“非我不愿,实则家中父母昏迷未醒,不忍远离。”
“只盼稍待一时,必不敢忘。”
唐检颔首道:“父母儿郎,为天伦之亲,此为正理。”
“我当向君侯禀报,你大可放心。”
杜二郎面露喜色,长揖道:“谢唐备身!”
唐检笑了笑,指挥两名随从将许纯尸身带走。
杜二郎见他离去,松了口气,忍不住想道:“久闻淳于滔言语,高君侯用兵如神,杀伐无数,不知是何等人物?”
过不多时,杜老头与何氏悠悠转醒,见了二郎,又惊又喜。
一家三人相拥而泣,正叙话时,忽闻门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三人好奇之下,开门一观,却见一众街坊邻居奔走相告,个个面露大喜之色。
“高君侯于城北开仓放粮,每户人家可领百斗米,大家伙儿速去。”
杜老头、何氏皆难以置信:“这高君侯是何人,竟如此大方?”
须知,这神乌城中,虽有不少人逃散,却仍有千余户人家,这一户一百斗米,便是十万斗。
如此多粮食,高君侯竟施舍于人,毫不吝惜。
这是何许人也?
杜二郎将所见所闻一一道来,惹得二老赞叹不已。
既有粮食发放,三人自然不能免俗,拿着器具便往城北而去。
果然见得一片米棚搭起,连绵不绝,占去一条街巷,人来人往,皆井然无序,按照先后各自领取粮食。
“谢高君侯!”
“救苦救难的好人呐!”
感恩戴德之声不绝于耳,众多军民叩头不已。
过不多时,杜家三人领来粟米,将信将疑之心放下,不由齐声感叹。
“高君侯,莫非天尊降世?”
另一头,唐检匆匆回府复命:“主上,许纯已死。”
“哦?”高楷好奇道,“他怎么死的?”
唐检回言:“此人趁乱逃出府邸,窜进一家酒肆,欲乔装打扮,混出城外。”
“所幸,杜家二郎将他杀了。”
高楷笑了笑:“这杜二郎倒是一个奇人。”
谁能想到,神乌县令、守将,皆死于他一人之手,着实令人惊讶。
唐检建言道:“主上,杜二郎杀了这两人,可谓为民除害,是否封赏一番?”
高楷颔首道:“赠杜家一百贯钱,十匹锦缎。”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