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按照凤轻语所说的法子给那些患了热症的将士们准备了特殊的饮食,现下患热症的将士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个别的将士情况严重一些,虽然精神不佳,赶路却不成问题。
十万大军即刻出发,往玉峰关挺进。
只是…。
声势浩荡的军队,看上去总有那么一丝不和谐。
到底是哪里不和谐呢?
近看便能看出究竟。
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的领头,不是骑着高头大马、披着银铠战甲的主帅,而是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
马车中偶尔传出女子的娇嗔。
这场面,出现在军中,实属诡异。
关键是,军队中并未见有女子混入,一时之间,大家伙儿并不知真实情况。
马车内。
轩辕璃夜一袭墨色锦袍,衣摆处绣着精致的银丝祥云纹,如玉的手指捏着茶盏,那茶盏在指尖微微转动,茶水并未洒下一滴。
再观的他腿处,一绝美女子侧卧着,小腹微微有隆起的趋势。
粉黛未施的瓷白小脸儿上尽是柔和之色。
她的纤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在肚子上。
声音如三月春风,“夫君,你会不会太嚣张了一些,这可是行军打仗!”
他倒好,愣是将行军打仗当成了沿途观赏风景。
再问他原因。
他便在她唇畔落下一吻,“娘子怀有身孕自然不能劳累。”
就连这马车走的也是不疾不徐。
凤轻语胎眸,也不说别的了。
她抬手抚额,身后的十万将士该如何看待。
轩辕璃夜再次回答,“左右他们不是为夫的兵,如何看待为夫管不着,也不想管,为夫只知万万不能委屈了娘子。”末了,还加上一句,“还有,女儿。”
他的娘子和女儿是世间最宝贵的,任谁也比不上。
凤轻语颤了一下,面皮跟着抖动。
他说的倒是实话。
一直骑马跟着马车后面的,咱们的西门太子的心情可就不能只用一个差字来形容了。
顶着能将人烤焦的太阳,西门沣的额头,面上都是汗水。
骑在马上,直觉的屁股都要冒烟了。
偏偏马车中那一男一女的*之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朵,由耳朵钻进心里。
西门沣此刻只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对,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此刻希望自己的聋子。
残廪同样骑着马跟在西门沣的身侧<divclass="contadsr">。
虽然同样盯着太阳,可跟在太子爷的身侧,他倒是觉得有几分凉快。
这是为何呢?
原因为非是,太子爷身上冒出来的阵阵阴风。
残廪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冒死说了一句,“太子爷,主帅这般做法,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赶不到玉峰关啊。”明明玉峰关只有一天半的流程,若是速度放快一些,说不定一天就能达到了。
可那轩辕主帅却丝毫不急。
不仅不急,还心情颇好的坐起了马车。
西门沣带冰的眸子扫过去,残廪立刻闭了嘴。
他知道此刻太子爷正处于发怒的边缘,若他不适相的闭嘴,等待他的就是毙命。
西门沣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很抽了一鞭。
马儿吃痛往前奔去。
残廪在后面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一匹跟了太子爷多年的爱骑。太子爷,马儿何其无辜,你又何必迁怒?
西门沣打马跑到马车的车身旁。
朝着车窗子喊道,“轩辕璃夜,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夏蜀国十万大军的姓名都在你的手上,你如今倒游山玩水起来了?”
声音十分的响亮,就怕马车中的轩辕璃夜听不见似的。
马车中。
轩辕璃夜刀削般的剑眉已然蹙起,显示了主人的不悦。
他用手捂住凤轻语的耳朵。
原来是凤轻语眯着眼睡着了,怪不得轩辕璃夜会如此恼火。
指尖挑起帘子,说,“西门太子,你吵到本帅的娘子了。”声音轻轻的,很是温和。
借着挑开的缝隙,西门沣足以看到凤轻语,她闭着眼,斜靠在轩辕璃夜的大腿上,那一双纤白的小手捏着他的衣摆,脸上一片柔和,看起来睡得很香。
西门沣握着缰绳的手狠狠的掐着,只恨不得将缰绳生生掐断了。
“轩辕璃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当初这条件是答应本太子,如今却又如此行事?”西门沣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他不会不知道此次出征意味着什么。
这一仗不许胜不许败。
若是败了,夏蜀国轻则重创,数十年难以喘过气儿来。
重则…。灭。
只这一个字他能难以想象。
轩辕璃夜还是依旧云淡风轻遇的笑笑,“虎符在本帅手中,太子自不必担心。”
说罢,一个眼神也没赏给西门沣就放下了帘子。
低头继续轻抚着凤轻语的背。
方才他才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娘子十分喜欢他抚着她背的感觉,这不,只一会儿,她就舒服得睡着了。
轩辕璃夜眼中含着腻人的笑意,低头亲了亲凤轻语的眉<divclass="contadsr">。
而马车外,西门沣的表情与轩辕璃夜截然相反。
那一脸……啧啧,活像吞了苍蝇,哦不,像吞了屎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残廪在后面看着自家太子爷吃瘪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摇头。
太子殿下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每次遇上那个叫轩辕璃夜的,太子爷就讨不到半分好处,唉…。造孽啊。太子爷您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别人的女人,还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这…。唉,残廪又忍不住摇头。
不过残廪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
他们到达玉峰关的确是三天之后。
很遗憾,佟柏的人马早就先他们一步到达了玉峰关,此刻正严阵以待,就等着与夏蜀国决一死战。
夏蜀*队在距离玉峰关三十里外的一处空旷之地安营扎寨。
主帐内。
除了轩辕璃夜,还有西门沣、另外还有一同前来的几位将军都在营帐中。
不过他们的目光似乎不在主帅轩辕璃夜的身上,全在一侧坐着的凤轻语的身上。
这几天,军中可是有不少传闻,例如:
主帅好男风。
主帅身边有一个模样颇为俊俏的小倌儿。
那个小倌儿模样俊俏,唇红齿白,十分受主帅的宠爱。
主帅走哪儿将人带到哪儿,几乎寸步不离。
诸如此类云云。
今天,终于有幸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这位传说的“小倌儿”,他们的注意力可不都被吸引了吗?
凤轻语倒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面皮带着绯红。
“咳咳……”轩辕璃夜轻咳了一声,眸中凶光已现。
他不是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他,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不仅来打扰他,还盯着他的娘子看。
分明就是找死!
伴随着他的咳嗽声,众人纷纷回神。
望向轩辕璃夜的时候多了几分惧意。
这个人,也不知太子殿下打哪儿找来的,竟然做了主帅,让他们一众驰骋沙场的将军都听他调遣。
若不是军令如山,只怕他们早就甩手走人了。
可是,这个男人身上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戾气,时不时放出的冷气暴戾得吓人,仿佛是天生的王者,让人不得不臣服;又像是生来就合该待在战场上的人。
“诸位前来找本帅有何事?”轩辕璃夜淡淡的开口,眸都没抬一下,只低着头把玩着手中柔嫩的小手。
凤轻语觉得他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想要挣脱,奈何敌不过他的气力。
几位将军极力忍着不去看那一幅辣眼睛的画面。
林将军站起身,拱手向前,“主帅,请恕末将直言,如今,苍莽国的将士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玉峰关,并将其占领。而我们,已然失了先机,不知主帅打算如何拿下玉峰关?”
几日下来,主帅从未找过他们商讨战局,也未曾找他们商量计策。
眼见着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不得己之下他们才来找主帅。
可见主帅的样子,不知是想不管不顾,还是胸有成竹……恐怕前者居多。
西门沣这次选择了不开口。
他倒要看看轩辕璃夜能不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事实上,轩辕璃夜真的能。
“攻打玉峰关的事情本帅自有主帐,还是不由诸位费心了。”
“主帅……”
“轩辕璃夜,你到底想做什么?”西门沣噌的一下站起来。
轩辕璃夜低眸揉着凤轻语的手,“西门沣,你别忘了你跟我之前的约定。”
西门沣哑口无言。
按照之前的约定,由轩辕璃夜带兵,不管他要做什么都只能服从不得阻止。
西门沣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凤轻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轩辕璃夜按住,“别闹。”
凤轻语:“……”
他这番作态让行军打仗多年的林将军如何能忍。
林将军一气之下,拔出手中的剑,“老夫今日就要问问你,将十万大军置于何地!”
剑指轩辕璃夜,尖锐的剑尖儿泛着幽冷的寒光。
长剑离轩辕璃夜的脸不足两寸。
轩辕璃夜眉头一挑,凤眸微眯,邪肆的唇角划出一个优雅至极的弧度。
真是好。
好久没有人敢这么指着他了。
长袖一甩,那把陪了林将军峥嵘一生的长剑断为两截。
林将军惊骇不已,这把长剑是他祖传的宝剑,削铁如泥,今日竟是废了。
在他还来不及发怒的时候,轩辕璃夜一踢上地上的断为两截的长剑,其中一截飞起,带着强大的劲力,直直的飞向林将军。
“林将军!”
“林将军!”
“林将军!”
众人惊呼出声。
然而,那半截断剑已经没入了林将军的喉咙。
林将军死不瞑目。
轩辕璃夜微微蹙眉,若不是怕污了娘子的眼,他一定会让林将军死的很难看。
轩辕璃夜的规矩,凡是人,皆不可近身三尺之内。
林将军不仅犯了他的禁忌,还拿剑指着他,罪加一等。
轩辕璃夜的脾气虽然在凤轻语的“调教”之下,收敛了不少,但是他骨子里隐藏的狠绝时时存在。
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往他的枪口上撞,当然要有受死的准备。
凤轻语低敛着眼眸,并未表现得很吃惊。
一旁的西门沣终是坐不住了,站起身看着轩辕璃夜,“轩辕璃夜,你可知林将军三代忠良,为夏蜀国鞠躬尽瘁,你竟然将他杀了,你…。”
“本帅不知。”
管他是谁,犯了他的禁忌便没有活路。
轩辕璃夜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将军皆是倒抽凉气。
此人太过张狂,不仅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竟然连林将军也被他杀了。
西门沣深深地看了一眼凤轻语。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如此嗜血绝情,一出手便是要人命?
“本帅说的话就是命令,若有违者,杀无赦!”
没人怀疑轩辕璃夜此话的真实性。
从林将军的例子就能很好的看出来。
几位将军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多说一句。
开玩笑,没看到太子殿下都被此人无视了吗,他们又怎么敢多说什么,比较没人会嫌自己的命太长。
今日,也是林将军倒霉,当了出头鸟。
众人或摇头,或叹气,最终离开了营帐。
轩辕璃夜吩咐了人,很快将地上林将军的尸体抬了出去,顺便将地上的血迹抹干净了。
整个营帐中只剩下轩辕璃夜和凤轻语两人。
凤轻语道,“碧柳山庄的人已经将地雷做好了吗?”
比起夏蜀国的士兵,碧柳山庄的人当然更为信任一些,不过也不能全信罢了。
那些参与制作地雷的人只怕活不成了。
不是凤轻语心狠,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轩辕璃夜捏了捏她的手背,“东西今晚应该能全部送过来,只待明日攻城。”
凤轻语点点头,稍微放心。
“对了,苍莽国此次带兵的人是谁?”
“听说是苍莽国的镇国大将军佟柏。”
“佟柏?佟…。”凤轻语略微思考了一下。
“怎么,娘子认识?”
娘子在苍莽国待过一段时间,会认识苍莽国的人也不足为奇。
凤轻语仰头看着轩辕璃夜,“佟柏是镇南王妃佟静雅的父亲,镇南王妃于我有恩,当初我来苍茫大陆的时候昏倒在路边,是王妃将我带回家中,派人悉心照料,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如果可以,能不能放佟柏一条生路?”
她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可她终究是恩怨分明<divclass="contadsr">。
“这有何难?”
轩辕璃夜笑着亲了一口凤轻语的面颊,“既是娘子的恩人便也是为夫的恩人。”
救了他的娘子,那便是天大的恩情。
凤轻语轻靠在他的肩上,十分享受的闭上眼睛。
隔日。
夏蜀国在轩辕璃夜的一声令下,攻城。
众将士虽觉得强攻玉峰关的城门实乃不妥,且不说玉峰关铜墙铁壁,易守难攻,就是佟柏手下的那十万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
数丈高的城墙上,夏蜀国士兵搭云梯,抛绳索,就是为了翻越那一道城墙。
佟柏带着手下的将士死守在城墙上,一群群士兵前仆后继的往下丢巨石,然后掀翻云梯,如此下来,夏蜀国的士兵无一人成功跃上城墙。
轩辕璃夜在众军之后,仰望着高高的城墙。
碧柳山庄的人已经将制好的地雷送到了营帐。
按照凤轻语的吩咐,碧柳山庄的高手带着地雷,从玉峰关的后面的进入。
碧柳山庄的人武功高强,数丈高的城墙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边,佟柏正带领着将士与轩辕璃夜搏斗。
忽然。
轰轰轰!
如同山体倾倒,巨雷轰鸣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脚下踩着的土地随着雷震之声颤抖。
佟柏派将士前去查看之时,发现,玉峰关的后面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数万夏蜀国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思,佟柏提剑上前,与将士们一痛厮杀。
一时间,火光满天,厮杀之声在整个玉峰关回荡,地上血流成河,伏尸遍野。
因为玉峰关的后门忽然出现异常,导致城门士兵减少。
夏蜀军在轩辕璃夜的带领下,一举攻破城门,闯入了玉峰关。
在大门轰然倒塌的时候,轩辕璃夜勒马而返,顺便对身边的几位将军吩咐道,“本帅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各位将军的了,还有,佟将军要活的。”
众将军:“……。”
再看时,轩辕璃夜已经打马返回了营帐。
凤轻语已经在营帐中沏好了茶,等待轩辕璃夜凯旋而归。
营帐的帘子被挑开。
凤轻语瞬间转身,忽而眸光暗下。
“怎么,看到本太子,非嫣公主特别失望?”
西门沣负手走了进来。
他好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端起凤轻语泡好的茶,轻啜了一口<divclass="contadsr">。唇角渐渐勾起,“果然是唇齿留香,说起来,本太子还从来未喝过非嫣你泡的茶呢。”
西门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非嫣难道不好奇前线的战事?万一轩辕璃夜……”
凤轻语怒眸扫了过去。
“呵呵…。本太子还以为不会在非嫣的眼中看到其他的神色。”西门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方才传来消息,轩辕璃夜已经带兵攻破了玉峰关,而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听说他是用了特别的武器,将玉峰关的后门撕开了一道口子。非嫣可知道他用的是何武器?”
其实,西门沣不说,凤轻语也能猜到轩辕璃夜已经攻占了玉峰关。
方才她已经听到地雷炸响的声音。
凤轻语坐在椅子上,十分惬意的斜靠着,“夫君向来厉害,用兵如神,至于他用的什么武器本公主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西门太子若是想知道不妨自己去问夫君。”想从她的口中套出话来,没门!
她巧笑倩兮,点点柔情在眸中的流转。
就是这样的表情,她只有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这一点,让西门沣尤为恼怒。
“难道非嫣看着轩辕璃夜攻占苍莽国的国土,杀苍莽国的士兵就不会觉得伤心吗?”这个女人不是苍莽国“备受宠爱”的公主吗?
凤轻语难得在西门沣的面前笑了。
“本公主只会记得西门太子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夫君他不过是代人打仗而已,何错之有。”
西门沣的面皮抖动了一下。
偏心偏到如此地步,也就只有她了。
西门沣觉得最近不管是在轩辕璃夜的面前,还是在凤轻语的面前,他都讨不到一点便宜。
这种感觉还是真是不爽。
凤轻语喝了一口水,目光一直在营帐门口,不难看出她在等人。
西门沣面色愈发阴冷。
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她竟然如此忽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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