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弃我昔时笔……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誓扫北奴不顾身!”
马邑东川大道的群山中,仿佛传诵着令人涕下的赵国悲歌。
那群山之中,奔腾的赵国骑兵,是深埋在五郡赵人心中,无法言语的哀伤。
那是曾经废墟一般的北疆,那是一个官僚横行,胡骑肆掠的沦陷之地。
它是楚国皇帝眼中,用来示警异族南下的弃外之所。
可那五郡之地,却是曾经的赵人,仓惶逃窜的岁月。
那是十岁北疆男孩,已经尝过的山河破碎的苦涩。
那是村道枯井里、村堡瓦屋上,草芥的北人听上一夜妇孺哀鸣和惨叫的血泪。
两万赵国青壮,在父老乡亲依依不舍之中,只用了三天!
短短三天。
他们穿着各庄堡的甲胄,拿起富户送给他们的弓弩、兵器,
在二月八日的早晨,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东至雁门郡,西起云都山,数百个庄堡,再次将他们的孩子,送上了战场。
这是赵国野狐关以南,第三次征发良家子。
北疆一隅之地,如此做法,几乎到了全丁皆兵的地步。
先有大政官李宣因河原定襄战事,征发七万。
后有梅朝远因洛阳事变,野狐关征发六万。
圣武三年,赵王周云又征募了十支骑兵,
这些山骑,每支两千,共计两万余赵国子弟。
赵王军令只有一个:搅乱战局,越乱越好。
可就是这一句命令,他们将对中原楚人畏惧如虎的十几万草原骑兵,发起自杀性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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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口!
这是东川大道最宽的山间路,
萧成章在此准备了两个部落。
扎蓝、克青,这两个同宗同源的倒霉蛋,碰上四千骑兵不说,还碰上了一个怪物。
雪林中,到处都是奔腾的战马,
衣着各异的赵人,大多采取以卵击石的方式,冲击草原人的铁骑。
可正是这种笨拙的万众一心,让赵国骑兵战力完全发挥,一路打的草原人抬不起头。
九道口之战,两部首领觉得莫名其妙,
如此骁勇之军,不应该盯着他们来啊,他们什么档次,值得这种兵马?
只可惜身在战场,想让也让不了,草原铁骑只能迎战。
九道口的一处雪坡上,
胯下马、掌中弩,一位赵国子弟宛如神射,
只见‘砰砰’弓弦声不断,扎蓝的骑兵不停地落马。
在他附近,有十几位盾刀骑兵兴奋不已,死死护住此人。
赵国军功是集体算,如此锐利的箭手,只怕回去,他们就是小地主咯。
讲武堂的队官手持长刹,一路所过之处,杀敌无数。
此人叫梁方,乃武川梁氏子弟。
他的部队是昨天被临时征召的,
老话说,必死的战场,火线的升官。
就一夜时间,他从讲武堂的队官,升为野狐关东道统领将军。
东侧四支骑兵,接近一万骑的指挥权都到了他手里。
这已经是千人将旅官级别了,算是官升四级。
东川大道,乱战归乱战,
但经验丰富的将军,依旧是战场必不可少的。
某一刻,梁方长刹带起劲风,杀死前方的部落勇士后,
他无意间瞟到了雪坡上的赵国少年。
梁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轻夹马腹,铁蹄踏雪,当即杀向雪坡附近。
“阿贵,跟我来,射死大纛下的人。”
此言一出,立刻提醒了雪坡上十几个骑兵,
对头啊!射死首领当然比射小兵值钱啊。
扎蓝部的大纛下,
满面油腻的草原肥壮汉子,还丝毫没有感觉到杀机。
他还不停地炫耀过去残害楚人的事迹,对着克青首领埋怨可汗,
“去特么的铁力,这一场北战真亏。”
“上次老子抓了十几个水灵灵的楚女,她们就像羊羔一样美丽,还有那股羊香味……真是沉醉。”
“这会倒好,打了一个多月,连头母的都没看见。”
九道口,雪林。
克青部的首领转头淫笑,他一直知晓左丘扎蓝这个混蛋有些恋尸癖。
可长脸草原汉子刚想说话,嘴巴却张的能塞下鹅蛋,双目圆瞪,眼里全是恐惧。
远方山坡上,一支精锐小队,一路冲开战场,直奔大纛而来。
正当克青部首领想要开口提醒时,
他只看见寒光一闪,
下一刻,肥腻的草原首领脖子上是一根锋利的羽箭,
这个喜好折磨楚女的扎蓝贵族,死在他的眼前。
克青首领一声哀嚎,吓得躲到了马后面。
这是什么仗?这到底在打什么仗?
他惊恐的遥望四方,漫山遍野都是赵国骑兵,
呐喊声、咆哮声,不绝于耳,嗡鸣作响。
到处是草原骑兵被冲散,两万勇士被四千赵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克青首领早已丢掉了象征地位的貂帽锦衣,
他躲到一匹不起眼的黑斑点枣红马后方,大声对着传令骑兵咆哮。
“快!快去求援,我们遇到了赵国主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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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野镇山口,
突厥老牌贵族,思结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似乎是一群山林骑兵,但他们骁勇无比,凶悍如野兽。
尤其是那个拿着大刀的壮汉,刀光四起,人马皆杀,简直不要太猛。
思结首领已经后退了,
他可不想死在东川战场。
黄达岭山口。
赤乌人是强大的,他们是最开始的定襄六部之一。
见识过武川镇的骑兵后,他们在本族内,也开始训练脱产骑兵。
还别说,这些兵马,让他们在草场之争,占尽上风。
可此刻,黄达岭山口,赤乌部选择慢慢让出道路。
原因无他,这帮子赵人不要命,如此损耗赤乌人,实在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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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响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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