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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弈早就从李月红那里听说了心魔塔的威力。
修士行走其中，有可能看到此生心里最大的执念。
对于高阶的修士来说，这就是心魔。
因此当眼前情景变成混火界时，亓官弈并不惊慌，只是一直向前走。
“不要为外物所惑。心魔塔二至九层或许十分困难，需要亲手斩破心中执念……”
一道略带低沉的女声自亓官弈脑海中响起。
“……但这只是第一层。门就在你的前方，只要走过去就好了。”
少年迈步前行，走到腿脚酸痛，却从未停下。
渐渐地，黑红色的影子在他身边盘桓。
它们贴着他的耳朵，发出非男非女、非老非少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亓官弈没有回答。
“去仲灵界？哈，一个混火界爬出来的小东西，也敢去那个道貌岸然的地界吗……”
只是幻影……亓官弈咬紧了牙关。
“你只会被当做异类，被排斥，被抹杀！混火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仲灵界更不会有！”
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有师尊。
他在心里反驳。
“师尊？”
那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点恶意的亢奋。
亓官弈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面前一成不变的红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深坑，深坑后是一道冲天的镇魔柱。
万魔嚎哭中，唯一人执剑而立。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一身被血浸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道袍，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
女人手中，是一把修长利剑，剑身泛着银白光芒，如月华流泻。
亓官弈心神大振，只因他见过这长剑。
在他师尊手中。
然后那女子便半转过身，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额心的红月印记，神情森冷如修罗。
她看到亓官弈，仿佛就像看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天魔根？”她冷声道，握着太阴的手腕转动，“当诛。”
亓官弈瞳孔骤缩！
那黑影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
“那可是把混火界杀了个天翻地覆的望舒真人李月红，你还真以为她是真心想要培养你这个天魔根？”
李月红提着剑慢慢逼近。
“仲灵界容不下你，你迟早会经历最痛苦的背叛。倒不如回到混火界……”
女人的身影几乎近在咫尺，亓官弈可以看到她袍袖上滴落的腥臭血液。
“虽然你在这里同样没人爱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若是足够强，就能给自己杀出容身之处……”
黑影桀桀低笑，将一柄纯黑色长剑塞进少年手中。
亓官弈盯着李月红越走越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紧紧握住了那柄黑色长剑。
“师尊……”他无声开口。
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
“你把这个才认识不过两三个月的女人当师尊，她可不这么想啊。”
亓官弈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接着他猛然转身，带着暴戾的剑光气势万钧，把那些黑雾劈散！
“……不过是个只会说些蛊惑人心之言的影子。”
亓官弈淡淡开口，像是嘲讽，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下一刻，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诧异垂眼，看到锐利的银色剑锋穿心而过。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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