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红晃晃悠悠从百器峰走到青虹峰演武场时,弟子们的早课已然过半。
席阳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此时只有陶星洲一个人盯着。
陶星洲平日里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此时他脸上的不爽在看到李月红挂着酒葫芦、趿着木屐的闲散模样时达到了顶峰。
李月红偏偏一无所觉,大摇大摆穿过练定心拳的弟子们,时不时点评一句“不错”、“手抬高点”、“手抬太高了,放下来”……
陶星洲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李月红已经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三师弟!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你二师兄呢?”
陶星洲:“……师兄想必有什么正事。”
“噢……那小师妹呢?”
“……小师妹也在跟着一起练。”
“咦?这倒是奇了……”丛云筑基以后,便不再跟着早课练最基本的拳法和剑法了,怎么今日……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片刻,果真看到了霓丛云。
从来都是以漂漂亮亮、飘飘欲仙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少女,此时一身利落短打,乌发束起,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美感。
而她身后则是个瘦削的少年人,生疏地跟着她的动作慢慢学习。
陶星洲:“你昨日是不是又——”
“哇,这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咱们师妹长大了,会带小孩了!”
李月红仿佛根本没听到陶星洲的话。
陶星洲:“……”
李月红已经高高兴兴朝师妹和徒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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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归高兴,大师姐检查起功课来一点情理也不讲。
霓丛云太久没练过拳,动作算不得标准。李月红手中现出一根光秃秃的桃树枝,把霓丛云胳膊肘微微压了下来,又打在她小腿肚上:“站稳了。”
出乎意料,这次霓丛云没有撒娇,也没有笑嘻嘻说“知道了”。
少女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神情坚定,自行调整了动作。
……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只是不知为何,李月红心中的忧虑更多过欣慰。
她这才意识到,昨天丛云说过“帮她”的话并不是虚言。
她心里叹息一声,从霓丛云身边走过,停在亓官弈身前。
“倒是挺有天分,学得像模像样,”她评价,“不过这套定心拳最大功效在于调息体内清气运行,你么……现在还用不到。”
亓官弈闻言收势,站定等她指示。
还挺乖……李月红乐了,指了指一旁:“先扎马步去吧,这几天每日扎一个时辰马步,十天后早晚各一个时辰,再十天后负重。”
“是。”亓官弈走到一边空地,老老实实扎起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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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结束,亓官弈仍然目不斜视地在一旁扎着马步,只是小腿肚已经开始发抖。
几个记名弟子围在周围凑热闹:
“师侄加油!”
“才半个时辰就抖了,这可不行啊。”
“当年我们刚入外门,都是一个时辰起步!”
……
李月红毫不留情进行驱逐:“去去去,自己玩儿去,别干扰我徒弟扎马步。”
霓丛云蹭了过来:“师姐……你昨晚是不是又去百器峰找严无伤喝酒了?”
严无伤是莫无涯的师侄,年纪跟李月红差不多大,少年时代和李月红一起把整个遥天仙宗搅和得鸡犬不宁,结丹以后却沉稳了不少,兴趣一下子就变成炼器了,大有痴迷于此的迹象。
李月红昨晚确实是去找这位狐朋狗友喝酒了,顺便发现这位仁兄结局和她一样并不怎么好。
罪魁祸首还是那个重生后来复仇的亓官弈,而严无伤满嘴是血笑得挑衅,嘴里还说:“真是可惜……那个时候丛云师妹选择了我,而不是你,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被面无表情的亓官弈一剑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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