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下场也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彼此嘲笑?”
松下觉得谢归还在嘴硬,都快死了还要争口舌之快。他的目光游走在面前两个女人身上,最后在黎清梦脸上落定。
“鞭子。”
“是。”
手下递上来一条皮质长鞭——用来抽马的鞭子,打在身上简直是痛不欲生。
松下朝空气抽了一鞭,响声回荡在工厂中,令人遍体生寒。
他蹲下身子,粗糙带着枪茧的手指像把钳子,捏紧黎清梦故作镇定的脸颊,“不愧是谢归培养的,连神情都有两分相似,求饶都不肯。可惜了,一掐就出水的脸上留疤就不好看了。”
放完狠话,松下还向谢归的方向瞅了一眼,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两只手抻了抻马鞭,测试其韧性能否打死人。
黎清梦看着男人的动作,头上沁出冷汗,胃部因为恐惧而抽搐。但谢归的形象如同火漆一般,烙在她的潜意识中,使她尽管恐慌也不显露半分。
她脑中过了许多人和事,有父母,有同学,也有谢归。她也在后悔,也会害怕,她后悔自己靠着一腔热血踏入这个斗兽场,她害怕家人会因自己的死亡而伤心,她痛苦自己还未绽放的青春葬送在这个黑暗的偏僻工厂。
不等鞭子落下,黎清梦便拿出视死如归的意志,紧闭双眸,等待死亡到来。
“等等。”
“哦?”
黎清梦倏地睁开眼睛,快速偏头,注视着谢归。
周围暗沉沉一片,看不出对方真实的皮肤颜色,但能感觉一定是苍白无血色的。她的眼睛如太阳光下耀眼的玻璃碎片,闪着光,令人感到安心。
或许这已经成为一个规则,深扎到黎清梦的脑中——只要在谢归身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告诉您黑色账本在哪儿,但是我有条件。”
松下嗤笑,拿着鞭子,吊儿郎当地坐回椅子上,为了离谢归更近一些,他还伸长了脖子。
“你还是没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弯曲鞭子,手腕转了一圈,将整个工厂都指了一遍,最后虚空点了几下谢归的位置,“你是我绑过来的,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您还没听条件呢,怎么就拒绝了呢?莫不是害怕?”
“哦,你在用你们A国的激将法吧。我不吃这一套。”
谢归嘴角扬起嘲弄的弧度,轻微摇晃头颅,“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不如听完之后再想要不要答应我,反正这么多人,黎小姐又在您手上,我逃不掉的。”
松下转了一下眼睛,觉得谢归说的不错,默认了她的请求。
几个小时前,自己手下把谢归绑过来,打断了双腿,还搜了身。打碎了手机扔到半路上,现在她的手脚又被浸了油的麻绳困住,黎清梦也在自己手上。况且这个废弃的化工厂是自己的地盘,雪子那边也早就派人拖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谢归也逃不掉。
“我请求给我和黎小姐换个体面点儿的死法。”
“呵,你是第一个在我手上说这种请求的人。”
松说出这种请求,不会是吓傻了吧。
谢归则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我知道我和黎小姐横竖都是个死,提别的请求也是驳回,还不如放弃异想天开,追求点儿实际的东西。”
“谢归,你很有趣。如果你不跟着雪子,说不定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对不起,我不喜欢和绑架我助手的绑架犯当朋友。”
松下也没生气,只是好奇地问谢归,“你想要什么死法?”
“我呀,跟老一辈一样,总想着落叶归根。您把我们杀了后,最好火化,把我的骨灰寄到A国,起码不会客死他乡,死后魂魄都不知道要飘哪里。”
“行,我同意,交易吧。”
黎清梦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谢归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请求,也不知道他们交易的黑色账本到底是什么,只能像看电影一般,永远隔着幕布,看着惊险的情节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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