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笙点头,双手仍抱着吉他,没有端起谢归为她倒的温水。谢归将茶杯轻轻放在红木桌子上,眉眼带笑,眸色变暗,“我有一位故人也喜欢音乐。”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院子,“姚小姐想要出去谈吗?院子里的空气应该比房子里的要活泼。”
客厅虽然灯开的很亮,但是姚笙想起纪轩醉酒后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要自己,这亮堂的别墅也变得灰暗,让人想逃。
咔——
姚笙站起,身后的椅子在地面擦出声响,她抱着吉他,双眼盯着谢归。谢归拉开椅子,伸直左臂,请她一同前去。
夜已深,泥土的气味也被寒风裹挟,冲进鼻腔,带了些更深露重的凉意。院子里有一排长木椅,繁星点点,倒是没有月亮的身影。
两人坐到木椅上,姚笙好像突然能够呼吸一般,重重呼了一口气,将忐忑的心放入腹中。谢归感受到她的改变,嘴角依旧挂着笑,与她保持1米的距离,在木椅的另一个角坐下。
“姚小姐能给我弹一曲吗?您可以向我索要报酬,任何报酬。”
“在这里吗?”
谢归闻言,眉毛向上稍抬,向周围看了一圈,“这里不仅有鲜花还有观众,是没有灯光的缘由吗?”
院子里确实有几盆尚未凋零的花朵,长椅上也坐着唯一的观众。虽然没有灯光,但谢归的眼睛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离自己更近。
姚笙从包中取出吉他,调整了琴弦,随后开始弹奏。旋律悠扬,引人进入那朦胧的夜色中,身心都不再紧绷,只是跟着弦声游离于天空。
一曲毕,谢归站起身鼓掌,“您弹得很好,我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专业的词汇,但我的灵魂因为这首曲子而感到片刻的静谧。”
她瞅了一眼园中仅剩的几朵盛开的花,稍微耸了下肩,“对不起,我可能送不了您鲜花了,若是相送,这园中仅剩的美色就要消失殆尽了,那我就成采花大盗了。”
姚笙放下吉他,被谢归的话逗笑,“我的吉他水平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个小学徒,还没有真正走进音乐殿堂。”
“有一个冒昧的问题,您为什么选择在酒吧包间弹吉他,还是古典吉他。玫瑰酒吧的定位应该不是品鉴音乐和酒水。”
谢归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这次的姚笙稍微向她这边靠近了。姚笙的手指抚摸弦丝,眼睛失焦。
“生活是生活,音乐是音乐。我不能啃食父母的血肉,借此实现自己的音乐幻梦。”
她白天在公司工作,晚上就会拿出吉他到酒吧挣点外快。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力更生,不能靠着父母过下半辈子。
起初她没想过能靠吉他挣钱,只是在闲暇时刻自娱自乐,或是和乐社的伙伴在街头演奏,日子也这样拮据过着。
有一天玫瑰酒吧的老板找到自己,他认为自己的长相会吸引顾客,希望自己能在酒吧演奏。他开出的条件很丰厚,而且也比较正规,自己就这样开始在酒吧工作。
酒吧里来往的人如谢归所言,没有真正欣赏音乐的,都只是来玩乐的,有时还会言语调戏自己。但只要有钱,这些侮辱并不会伤害自己,只是会变得麻木。
可能是今晚没有月亮,也有可能是因为院子里只有一个观众,她敞开心扉,撕开虚伪的面具,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公布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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