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现在去你家里看看。”观今拿起身边的小包挎背在肩上,站起身对两叔侄说道,“今天是第七天了,我怕再晚一些,老太太的魂就完全消逝在这方世界了。”
齐羽凡和齐晃双双站起来,跟着观今往外走。
观今那番话,两人都没听懂,老太太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孟同学,我母亲去年就去世了,什么魂什么消逝?”齐晃率先问了出来,可能是观今那句话语气有些沉重,让他心里也跟着压抑起来。
观今问了齐羽凡家的地址,用手机叫好了车才转身回答叔侄俩的疑问。
“齐教授,道教里宣讲人有三魂七魄,人一死,三魂七魄离体。而民间相传‘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有些地区也有‘烧七’和‘祭奠三年’的习俗。”
齐晃点点头,连他们老家也是这样的习俗,他不解地继续追问:“我们当时也是做了‘烧七’仪式的,今年春天也刚祭奠过了。”
“是的,一年散一魂,祭奠三年是呼应三年魂尽。老太太应该后年才魂尽,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从冥府出来了。”
观今朝齐羽凡肩头看了一眼,又道:“人肩头各有一把火,代表人的生气强弱,齐羽凡右肩的火很弱,而他的右肩现在有一只很淡的手影护住那团岌岌可危的火。”
齐羽凡立即伸手去摸自己的右肩,但上面空空如也,他什么都没摸到。
“那只手是左手,无名指和中指都没有第一段指节,无名指上戴了一枚刻有鹊登梅枝花样的金戒指。”
观今一一说出那只手影的细节,她每说一个细节,叔侄俩神色就越惊愕,到最后齐羽凡情不自禁地落了泪,齐晃也是红了眼眶。
“是是是,那是我家老太太的手。她年轻时救人左手被重物碾断了两根手指。”
齐羽凡站在街头张望看车来了没,他心里的火越来越烈,他急得眼泪和鼻涕一起掉:“车怎么还没到?”
他肩头重重地落下一只手,他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往肩头看去,原来是小叔齐晃的手。
这会齐晃也心绪不灵,他心里两种思绪在互相干扰:
骗人的吧,这年头江湖骗子多的很;
可那确实是母亲的手。
那戒指是她和父亲金婚时分,父亲亲自设计了花样请匠人做出来的定制款,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戴上手上基本没取下来过,孟观今分明不认识母亲,却能说清那些繁枝细节的地方。
三人坐上车,齐羽凡一直催促司机开快点,而齐晃和观今直到进了电梯都默不作声。
齐羽凡手忙脚乱地开了门。
门口蹲着只养得油光水滑的黑色拉布拉多。
狗子见齐羽凡回来了,首先狗眼先看向齐羽凡的右肩,像确认了什么东西还存在后,才警觉地看向观今和齐晃。
观今瞅了黑狗一眼后就径直走进齐羽凡租房里。
本来那黑色拉布拉多围着好久未见的齐晃大声欢迎,被观今那一眼吓得噤若寒蝉,连忙闭上狗嘴,又前脚后脚地撵着齐羽凡走。
见观今把窗帘脚都提起来看了,齐羽凡上前把窗户打开一点小缝隙透气,苦笑说道:“那晚被吓到了,我第二天就装了防盗纱窗保护自己,以免我又‘意外坠楼’了。”
他领着观今走到盥洗室的镜子前,举起右手指着镜子说:“那个穿裙子的男人每次都会出现在这镜子的最中间。”
他的手指还没放下,就听到客厅的防盗门“哐——”地应声而关。
房间的每一副窗帘也随之大力地合拢。
几乎是一瞬间,整套房间的光线变得无比昏暗,三人头顶的灯也开始闪烁,忽暗忽明。
齐羽凡腿边的黑狗冲着镜子不停吠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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