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萧云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他的桌前摆着一堆血淋淋的红肉。
“……”
他缓缓抬头,“爹,我不吃这个。”
老魔尊坐在上面的王座首位上,旁边站着州溟。
“那你吃什么?”闻言他愣了一下,浓黑的眉毛一挑,“要整个的?”
萧云柯眉头一皱,“我不吃生肉。”
老魔尊一顿,危险的眯起眼睛。
“……尊上!”州溟见状不对,立刻道:“人族不吃生肉……他们吃一些熟食,还有精致的菜肴。”
“可这不是人族。”老魔尊身上的魔息已经在涌动了,俨然是有点生气。
对面的魔女抬起头来,精致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忍。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对面这人的惨状了。
“……他的母亲也不吃生肉,”州溟立刻加了句,“您又忘了吗?”
这一句话宛若一个紧箍咒,老魔尊身上的气息顿时平复下来,“哦,那不吃吧……来人,给他上一点浆果。”
血色的红肉被端了下去,换上来的是一桌色彩各异、散发着果香的浆果。
萧云柯松了一口气,朝州溟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要帮他,但还是十分感谢。
不知过了多久,老魔尊忽然看向魔女,道:“秦婳,你觉得吾儿怎么样?”
秦婳瞪大了眼睛,吓得筷子上的肉都掉了,她顿了顿,“……呃,我觉得……他长得很人族。”
“那你和他成亲可好?”老魔尊目光都带了一丝期待,“如何?”
秦婳:“……”
她嘴一撇,颇为无语的看向萧云柯——
“……爹,”萧云柯默默的放下手中的果子,抬头,用十分真诚的眼光看着老魔尊,“我不举,还是别让我耽误她了。”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举不起来。
老魔尊瞳孔地震,倏然扭头看向他,“什么?”
殿内所有的魔悄悄竖起耳朵——有的魔还直接把自己耳朵扯了下来举在手里,这样听的能清楚些。
这画面太过古怪,萧云柯想到自己来魔殿换衣时看到的那些画面,轻叹一口气,道:“无论对面是什么玩意儿,男也好、女也罢,桂花糕、桃花树、松鼠精……我都举不起来。”
老魔尊蹙眉,欲言又止。
“……父亲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萧云柯道。
“是……割了吗?”老魔尊问的犹犹豫豫,殿中所有魔瞳孔地震,一时间许多目光都看向了萧云柯。
魔女秦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八卦,震惊的张大了嘴。
但萧云柯却依然面不改色,“……倒也没有,只是普通的隐疾。”
“……罢了,我以后不提了。”老魔尊垂下眼,叹了口气,“好孩子……回头让州溟给你看看。”
萧云柯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这表情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点可怜。
很快就酒过三巡了,宴会也散了。
心心念念着要回清云峰看看的萧云柯在退席以后逮住醉醺醺的州溟,临时学了个传送和隐身的法术,然后咻的一下回了清云峰。
彼时已经是深夜了,竹林里风声飒飒。
萧云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些路很是熟悉,他怀着疑惑之心走到了一间小屋前。
那间小屋里亮着微弱的烛火,里面的人好像没有睡。
这场景让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熟悉,可萧云柯不知道那一丝熟悉是怎么来的。
他无师自通的爬到了窗下,却忘了自己穿了一身鎏金黑袍,蹲下时十分累赘。
头顶的银冠也不小心磕到了窗框,发出了很细微的撞声。
刹那间萧云柯被吓得心跳极快,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张起来了。
却不知是因为现下的场景还是因为即将见到的人。
“……”
好奇怪,为什么心脏跳的这么快?
他那师尊……是睡了吗?居然没发现他?
萧云柯咽了咽口水,悄悄的把窗户纸戳了个洞。
屋内唯有一只蜡烛点着,床榻间有微微隆起,顾亭念好像已经睡了。
窗户被推开了,萧云柯悄悄支起窗杆,然后提起裙袍,轻轻爬了进去——
十分鬼鬼祟祟。
他走到了床榻前,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很快,萧云柯便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张脸。
——顾亭念闭上眼时,看上去格外温柔,怎么也不像是记忆中那个冷淡的逐他去后山的样子。
“……”萧云柯无声的叫了两个字,依稀是‘师尊’。
或许是因为睡得很深,顾亭念并没有察觉自己榻前站了个人,他的被褥不像寻常人那样盖在手臂下,而是裹到了脖子上,盖住了嘴唇。
仿佛是怕冷。
萧云柯皱起眉来,伸出手把那被子拨了拨——他就这么一个师尊,别捂死了。
这样一扯,他唇色浅淡的薄唇也露了出来。
顾亭念却还没醒。
萧云柯的目光却移不开了,怔怔的看着他。
……长得真温柔啊,可是,他对我怎么那么冷淡?
凭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他怒从心来,颇为幼稚的把被子又扯下来了一点。
这回顾亭念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却还是没醒。
被褥被扯得太下去了,露出了顾亭念的半个身子。
他穿着的好像是宽松的睡袍,或许是因为睡觉时不老实的滚动,此刻已经蹭下来一点了。
看着那截修长的脖颈,萧云柯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他忍不住去想,吻上去会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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