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的矮山上,有一座简陋的寺庙。
盛开的桃花落下,铺满了小径,好似在迎接钱渊。
此情此景,他的心境倒是颇为契合一首古诗,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百善寺,
几个古朴大字透露着一股禅意。
钱渊拾级而上,盯着三个字看了半晌。
写这些字的人必定不凡,他只是看着,就被里面的善意和空灵所感动。
须臾后,他回过神来,往里面走去。
入目的是一个苍老的僧人,带着二十多个未曾剃度的小和尚打坐。
钱渊的脚步声打断了众人的早课,小和尚们毕竟定力不足,
几个调皮的小家伙转过头来,好奇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
此时,钱渊卸下了盔甲和面具,用《胎化易形》变幻为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
只是两个月旅途,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显得落魄了些。
那老僧也不责怪小和尚,只见他面带笑容,和煦道:
“今日有客人来,你们的心也乱了,就去玩耍吧。”
小和尚欢呼一声,就要出去撒欢,被年长些的拉住,去后院训斥去了。
“阿弥陀佛,施主从何处来?”
老僧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随后问道。
钱渊好久没见生人,一时起了玩兴,
便打趣道,
“我从来处来,不知往何处去,无意到此,打扰了。”
老僧莞尔,亦不着恼,将钱渊引入茶室。
“来者是客,请。”
钱渊紧跟落座,面带歉意道,
“真是抱歉,打扰大师修行了。”
老僧摇摇头,
“若要修行,行走坐卧皆是修行。心中不静,打坐念佛也是枉然。谈不上打扰。”
这番话说得钱渊汗颜,他可不就是心中不静吗?
钱渊沉吟片刻,没有问修行之事,而是问起另外一事。
“我见那些小和尚都不曾剃度,是还没入门吗?”
老僧不急不缓地沏好茶,为钱渊和自己倒上一杯,才开口道,
“那倒不是,早些年我抚养了不少孤儿,大多有了归宿。”
“这剩下的尚且年幼,暂且养在此寺。可他们总要长大,总要有自己的生活,哪能做一辈子和尚啊。”
钱渊脑海中闪过一人,当下便确认道:
“大师难道就是道济大师。”
“大师谈不上,施主叫我道济和尚罢。”
钱渊动容。
这道济和尚他也有所耳闻,乃是真正的有德高僧。
道济和尚幼时家贫,成年后经商致富。
父母封建思想,逼迫他娶了有血缘关系的近亲,求神拜佛生了个健康的女儿,谁料不久后妻子变心,和离。
此后他出家为僧,发现竟有不少女暗中堕胎。
和尚心善,就出钱出力,帮助她们生下来。
有些女子不配为人母,竟扔下孩子就走,
道济和尚不忍这些小生命出生就没有父母,将他们的户籍安在自己名下。
哪知此事为世俗所不容,先是被修行所在寺庙扫地出门,
之后自己筹钱建立慈幼院,也被谴责为花和尚,几无立锥之地。
“道济大师,久仰大名。”
“您的善举让我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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