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街上的灯火,能看清那人的相貌。
“又是他。”
“肖若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墨倾就问:“你说又是他,他经常跳湖?”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数月前你我同来坤源,在一片树林子里救的那个上吊的,不就是他。”
墨倾沉吟,有了些印象。待再看两眼,这才想起前后同为一人。可是肖柯就他一棵独苗子,怎么就舍得逼得他整日的寻死觅活?犹记得上次在有风剪影,他一副为情所困生无所恋死了算了的痴样。
“倾儿怎么知道他叫肖若华?”
“哦,上次在有风剪影,听卿离说的。”她正思及有风剪影,也顾不及思虑,便脱口而出。
万俟朔眉心微蹙,若有所思,“有风剪影……卿离?”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又道:“不过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出来了。那个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太闹了,人又杂。”
“是么?”
“嗯。”
她的声音有些虚,有风剪影虽说是风月场所的高雅之地,可它首先也是风月场所。正如小王爷说的,再有名的名妓也是妓。她一个姑娘家去这种地方,委实不成体统。
她言语含糊,急于翻篇,万俟朔自然看出来她的心思,便不再多问。
他其实知道慕容玄暻带她入了有风剪影,却不晓得她去见了魔音公子卿离。
肖若华这会儿像是回过来气儿了,哎呦一声,开始有了动静。
墨倾近前一步至他身边,瞧着他颜色尚好,并无损伤,便出言打趣道:“你倒是挺执着,一次死不成,隔了年还能惦记着。”
肖若华打眼一看,这人他认得啊。立马挣扎着,伏在地上向她叩首:“谢姑娘两次出手相救,大恩无以言报。”
“报倒是不必了,只是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寻死,我好像救了也是白救。”
肖若华一垂首,面上戚戚,“姑娘说笑了,第一次是真的想寻死。但这一次,是误会。”
“误会?难不成你只是想醒酒?你这醒酒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把他捞出水面的那会儿,就已经闻出他身上的酒味。这家伙,估计又是从有风剪影喝多了出来的。经过这冰凉的湖水反复的浸透,也该清醒了。
肖若华脸上羞赧,“姑娘说话,当真是……不一般。这次……”
万俟朔嗤的一声轻笑出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呐,说你说话不饶人呢。”
离得太近,他呼出来的气息,似有若无的铺洒在她耳边,惹得她轻微的瑟缩了脖子。
暗夜当中,她面上微红,陡然出声:“闭嘴。”
“啊?”肖若华一惊,“哦……”他未出声的下半句便隐在口中。
墨倾一时间有些无奈,她倒不是让他闭嘴。
万俟朔立在一边作壁上观,只牵着嘴角淡笑。
她好言提醒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府吧。这一身的寒水,再吹股子冷风,当心结了冰。”
“呃……”肖若华身上哆嗦着,经她这么一提,倒真是冷的后槽牙直打颤。
“那二位住在何处?今日这般形象委实失礼,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倾儿刚刚也讲过,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挂在心上。倒是这天寒地冻的,公子一身是水还是早些处理了好,伤寒病不大,但治起来也凭运气。更何况,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去找住处了。你说呢?”
他转头,看着她。
万俟朔此番话说的不合常理。若在平常,他不会同无关之人多说一言,更何况这种透漏了某些信息的话语。
墨倾眸子一转煞有介事,微有沉吟后,含糊道:“唔,这个点好像找住处有些困难呢。”
肖若华听到耳中,眼中热切道:“二位不嫌弃,就先去我府上暂住两日吧。这个时候,临时找住处确有些为难了。”
言毕还怕他们有顾虑,又补充道:“请二位不要有所顾虑,只是这位姑娘救我在先,我不过是想要略表些微心意,以报两次救命之恩。想必姑娘这样身手,也不会有我能帮得上手的时候。今日恰巧有这个机会,还请姑娘能允我一次,我心里也能踏实许多。”
在肖若华热切的眼神中,他们二人勉为其难,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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