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之日迫在眉睫,苏岕突然告诉墨倾,他收到了藏云山的云托鸟。
钟离期传书,常依托云鸟。这次云托来信,却未说明何事,只让苏岕即日归山。
墨倾思虑之后对他道:“钟离先生这个时候唤你回去,想必是有极要紧的事。小苏,你还是回趟藏云山吧。”
苏岕一撇嘴,“我怎么觉得是师尊出关无趣,只是想找个人作陪解闷呢。”
“万一不是呢?”
“这……”
“小苏,你还是回去一趟吧,万一真有要事。你就回去看一眼,如果真的没什么要紧的,你再回来。”
“可是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九日,哪里还赶得及裴詹的生辰?”
苏岕这次执念颇深,墨倾思忖片刻,认真哄道:“要不这样吧,你就先回去一趟。如果藏云山的事情不大,你就把钟离先生也拉下山,这样我们不就更好办了?如果事情严重,你就连带着我的那份力,去帮钟离先生的忙。这样我不回去,在这处也能心安。”
苏岕迟疑,终究还是踏上了回山的路。结果,去了临仙台,果不其然,钟离期在悠然煮茶,哪有一分的紧急之态?
“师尊,你这么着急招我回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钟离期不语,直至茶水煮成,他给他斟了一杯,“尝尝。”
苏岕端杯,先观了汤色,再闻了茶香,待入口细品,立时点头,“是好茶。”
他搁下杯子,忙又道:“师尊,您不远千里唤我速回,所为何事?”
钟离期自己也品了茶水,不住颔首,“确实不错。”
苏岕还在盯着他,眉心都在打蹙。
他轻笑,“我前几日新研习了一道煮法,总觉得缺些什么。旁人皆给不出好的提议,为师想听听你怎么说。”
“所以,你就紧急招我?”
钟离期理所当然,“我招阿墨,那丫头这个时候肯定回不来,所以我认真想了一下,还是招你比较靠谱。”
苏岕感觉头都大了,“师尊,你怎么不靠谱?”
“我招你你就回来了,这还不靠谱?”
他都有些急了,“我是说阿墨。她现在形势比较危急,你一早就知道的。你现在把我召回来,她更危险了。更何况,这不是你给我们算的办大事的最佳时机么?你怎么还添乱呢?”
“最佳时机?什么最佳时机?”
“我们下山的时候,你不是观了风云变动让我们即刻启程的吗?说是那个时候走是最佳时机。”
“噢。”钟离期恍然,转眸而视,眼中蕴有微微笑意,“我只是觉得下雨之前,山路会好走些。”
“……”
几人再碰面时,没见着苏岕,水无波还疑惑,“苏美人确定不来了吗?”
墨倾点头。以她的思量,苏岕此番回藏云山,一时半会儿定是出不来的。这也让她少了些顾虑,一来太师府这趟浑水,他不必再蹚,二来他回去确实能助力钟离期。
水无波面露憾色,“可惜了。我见他对你一片真情,关切的紧,怎突然就不来了?”
“无波姐姐莫要瞎说,我同小苏情同手足,亲如兄妹,关心是自然,‘真情’不好乱用的。”
水无波却不以为然,“小姐视他如兄,苏美人可未必。”
墨倾无奈笑道:“小苏人虽美矣,却也是正儿八经男儿郎。无波姐姐总唤他美人,怕是小苏知道了要发脾气的。”
水无波突的笑出声来。
待洛川过来,两人止住谈笑。墨倾顺带同他二人讲了钟离期唤苏岕归山一事。
洛川颔首,“回去也好。”
天气越发的冷了,日头将落,街上已是行人寥寥。墨倾一人行走,总觉得这处有些眼熟。直至看到了那堵红墙上眼生出来枯枝,方忆起昔日年幼,一人误闯此巷迷了路。周周转转寻不得归路,还是哥哥亲自寻得她。
经年已过,这处依旧偏僻。她立足巷口,忽而扬唇:“怎么,跟了我几日,还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身后起了窸窣声,一道身影惊错,转身就想逃。
既是来了,岂有再放她走的道理?
墨倾摒眉,稍加闪身,便跃至那人跟前,阻了她的去路。
那人惊吓,下意识喊了一声:“啊……你……”
“怎么,这才多久,就不认得了?九儿姐姐,近来可好?”
眼前的九儿一身颓丧,周身褴褛形同乞儿。且不知挨了一顿打又被逐出太师府,她是如何捡回一条命的。
“你……你不是明珠。”九儿声音颤颤巍巍,眸中尽显慌乱之色。
墨倾轻笑,柔声问道:“对,我不本是明珠。你还发现什么?”
“你潜进太师府,定然心存不轨。你就不怕……我我告诉太师?”
九儿故技重施,边讲边往后挪步,转瞬拔脚就跑。
墨倾立足原地未动,只沉了眸色,微抬手,一枚梨花针飞出,直钉入她后脑穿透咽喉,直直的被打进对面的墙壁上。方才还在仓皇逃命之人,此刻已悄无声息毙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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