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入了伏天,头顶烈日炎炎,藏云山虽树木浓密,依旧难掩燥热之气,从大地往上腾升的热气,让人浑身不适。
午膳刚过,墨倾便觉脑内昏昏,兀自回房小憩。虽有风从窗口掠入,但被汗浸湿的裹胸缠在身上,依旧难耐。总觉得胸口一阵闷堵,有些透不过气来。便起身掩了轩窗,宽衣解了束胸。
静谧中,房门倏的被推开。苏岕进门就道:“阿墨,这么热的天你肯定也睡不着,我昨个才发现……”
墨倾裹胸半缠,苏岕顿足原地。两相对看,皆是不知所措。
苏岕脑中是懵的,愣在那处反应不过来,视线还落在她胸前,满目迷茫又讶然。
墨倾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只得冲他沉声道:“还不出去!”
苏岕恍然回神,面色大红地往外冲。
这些年来,苏岕都当她是师弟,二人一道长大,他对她从不设防,也不避嫌。历来出入她房中,皆如自己房中。不叩门便推门而入,也是常有的。
墨倾都怀疑她是不是中了暑气,今日恍恍惚惚的竟然忘记闩门了。
苏岕历来不甚通晓人间烟火,对于诸多事物多的认知见解,也与旁人有异。对于曾跟自己同床共眠许多年的小师弟,突然间变成了小师妹,对他来讲,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墨倾多少有些顾虑。
果不其然,自打那次以来,苏岕已经连续四天没有露面了。即使平日里碰上了,他也远远躲着她。她往哪个方向,他绝对要往相反的方向。一直这样下去,墨倾受不住了。
这日,钟离期召唤苏岕,墨倾便挑了他必经之路,专程堵他。
苏岕远远见着她,立时就要另寻出路。结果左转右转,绕来绕去,最终都要走她这条道。
墨倾立在原处静候,待他多次转身又来,才开口道:“别找了,通往临仙台的路只有这一处。你比我清楚。”
苏岕驻足不前,两相僵持,他一甩袖子,原道回去了。
墨倾恼了,喝声喊道:“苏岕,你站住!”
原本他是走着回去的,她这一喊倒好,他拔腿就跑了起来。
墨倾留在原处,是又气又无奈。
接下来的两日,她又堵了他几次,但都未能同他正面接触,哪怕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实在无法,她也只能强攻。
是日入夜,墨倾早早回房,坐在窗前死盯着不远处的房门。直至她两眼发酸,终是等到他房间灯亮了。
墨倾迅速开门,直冲至他门前。连续敲门,皆听不得内里有什么反应。
她都有些乏了,坐在门前歇了须臾,又重新叩门。
接连几次,苏岕也耐不住,终是将门拉开,露了一张脸出来。烛火交映月光,映得那张美人面,愈发的出尘。
墨倾面上欣喜,冲他笑道:“小苏……”
苏岕未应声,只看着她欲言又止,瞧着又要阖门。
“哎,你等一下。”墨倾眼疾手快,一手扳住房门,阻了他的动作
既已知道她是女儿身,苏岕手上也不敢使太过力气,怕她不敌,一时失了手,将她卡在门缝。
她就趁着他踟蹰的间隙,委身挤进了他房中。
都道情深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硬要来的神。
眼见着她坐下就不挪动,苏岕也急了。几欲开口,有诸多言语,终是化作一句,“我要歇息了。”
“我知道。”
“阿墨,你回去吧。”
“我不走。”
原以为单靠赖,能逼他直面她,两人好把话讲清楚。岂料苏岕出其不意,既是她不走,那他走。
眼见着他真要出门,墨倾忙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说什么都不放手。
“我是女孩子又怎么了?可是我还是我啊。”
她转到他跟前,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苏岕双颊微红,抿抿嘴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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