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院仍旧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下人们都去前院招呼客人了,这座院落便显得十分冷清。
希云看着熟悉的座椅、老夫人常用的手炉,想起昔日她初入京时老夫人待她如珠如宝,她是在京中唯一一个不掺杂半点利益待她的人,如今这人也去了,希云突然觉得好孤单。
坐在老夫人曾经坐过的榻上,希云闭着双眼默然不语,半晌才开口,
“回吧。”
青蕊在旁听见后忙上前扶她。
“宣安启进宫。”希云说完便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她觉得疲惫极了,也有些理解史书上的帝王——高处当真不胜寒。
安平自封皇太女后,便迁居东宫。此刻她正着人给已入佛寺修行的杨照、仍卧床不醒的离王杨渊送东西。
“之前的下人伺候三皇兄,半月也不给他翻一次身,背上都生疮了。这次照料的下人要盯着点,他体弱,屋内一定要常烧炭,别冻着了。”
“太女放心,那几个已经各打五十大板放出宫去了;奴婢已准备好红罗炭送过去。”
“嗯,六弟虽说在佛寺清修,但到底还未正式剃度出家,你把库房里那件铜堑鎏金花瓜棱手炉给他送过去,再把之前做好的暗玉紫蒲纹大氅一齐送去......”
安平脑中正想着还要再送些什么,便听一道女声传来,“外边又下了场大雪,还以为殿下在宫中闲着呢,没想这般忙碌。”
原来是昔日三位伴读相携而来,安平见到她们欣喜道:“你们来得正好,孤正要派宫女给三皇兄和六弟送东西,不知可还有要添补的,你们快替孤想想。”
“寻常冬日所用,下人们早备好了,何须殿下操心。”岳灵韵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媒婆早踏破了岳府的门槛,可她坚决不议亲,她母亲都在家中哭闹好几次了,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但岳灵韵用崔书嬿和蔺玄机给她堵了回去,兼之岳太傅眼光长远,并不着急给孙女儿说人家,婚事便暂时放着。如今她时常来往于太学和东宫,准备下次科考。
“你们不知道,从前是公主,还可以不用操心皇室中人,可若将来要继承大统,这些人便得时不时看顾周全了。”
“殿下为何不学陛下,在宫中用女官替你处理这些琐事?”
“女官?”安平微微皱眉思索,“倒不是没想过,只是怕母皇多心罢了。”
陶琯玥失笑,“若陛下知道您为这些小事劳心,怕是会说您不知用人了,回禀一声便是。”
“这倒也是,是孤多想了。”安平按了按太阳穴,“只是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
岳灵韵和陶琯玥对视一眼,“殿下可是忘记我二人是您伴读?若殿下不嫌弃,我们愿入东宫替殿下出谋划策。”
安平一拍脑门,当真是灯下黑,她们才貌俱佳,又是昔日伴读,便是用了母皇也不会有意见。像是解决了大难题,安凭眉眼弯弯,“没想今日孤如此有幸,得两位贤卿,只是还有两年,你二人都要参加科考,跟孤在东宫,可会有影响?”
二人失笑,“殿下可是小看我们。”
“好好好。”安平双手抚掌,突然发现蔡云霜自进殿后除行礼外几乎没有说话,不禁有些奇怪,“云霜怎么了?平日里琯玥总嫌聒噪,你二人时常拌嘴,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而且蔡云霜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自她武举封官后,还是第一次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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