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第五日,国公府老夫人康氏大早便让人套了马车,用过早膳不过半个时辰便出发前往城外寒山寺。
山上有一泉,其水常年冰寒彻骨,又不知何时,有僧侣在此修筑庙宇,经年累月,故得名寒山寺。寺庙起初香火并不盛,也不知从何时起,传言寺中解的签文极准,又有一任住持帮宫中贵人化解危难,是故一跃成皇家寺庙,由此香火开始鼎盛,京中贵人若要上香、礼佛、还原皆是来此。
国公府几辆马车自京中一路摇摇晃晃往寒山寺去,老夫人和希云同乘一辆车,她不由感慨地拉住希云的手道:
“从前你娘亲未出阁时,也是这般与我同乘一辆车。”
“外祖母,我们此番去寒山寺是?”希云疑惑,
“给你娘烧柱香。那年听闻你娘去世,我大病了一场,病中总梦见她在不远处看着我,我却总也够不着她。待我病好后立马来了寺中,求了一签,说你娘还有心愿未了。我便在寺里给她立了个长生牌位,说来也怪,自立了牌位她再没入过我梦。”
见希云乖乖听着没说话,她又接着说,
“你也不用怕,想也是因为我对你娘愧疚太多,思念太甚,才会有入梦一事。你娘最是疼你,她放心不下的恐怕也就你了。”
希云听了这话面上略显忧伤,
“我倒希望娘能入我梦来,自她去世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见希云这般,老夫人忙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没见过也好,逝者已逝,倒不必徒惹活人时时悲伤。这次单独带你上香,一是祭拜你母亲,二来也是给你求平安。”
顿了顿,老夫人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怔怔地又说道,
“当年没能护住她,现在怎么也得好好看顾你,不然怕是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她肯定也是不愿见我的。”
“外祖母,外祖母?”
希云正唤着,外面刘嬷嬷唤道,
“老夫人,前面有个茶摊子,可要歇会儿?”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老夫人又恢复平日里精明的样子,吩咐道,
“那便停下歇会儿吧。”
又面朝希云,
“还有一段路呢!咱们先停下来吃点茶水果子。”
希云只能压下心中疑惑乖巧应是,略歇了会儿脚后再上车时,老夫人只一味闭目轻靠在车壁上养神,仿佛之前恍惚出神的不是她。
希云见状只得照做,一路无话。
到了山脚,所有人都得下车,步行或乘轿撵,透过帷帽,可见长长的阶梯尽头,一排庙檐露出来,林间雾气缭绕,僧人手持扫帚缓缓打扫山道,远处传来阵阵吟诵声,真一派肃穆景象。
待进到寺内,早有沙弥迎上前来。
原来国公府在寺中有固定的客舍,老夫人此次来不光上香,还要小住几日,难怪希云出门时见几辆马车却不见舅母等人。
给母亲上过香后,老夫人要去拜访寺中住持,希云只好自己先带着丫鬟婆子回院子,可在回去的路上,走到一半,她却隐隐听见有呜咽声,
“小点声儿,别把人招来了!”
“公子放心,这儿偏僻,不会有人来的。”
“成,回头事成了爷赏你!臭小子,你再瞪我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跟你娘一样长了双勾人的眼,别以为老东西偏爱你就能当世子了,老子才是嫡出,你这辈子只能跟你那下贱娘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希云暗暗透过缝隙去看,却不知他们是谁,只能用眼神示意徐妈妈,徐妈妈无奈,别看自家小姐平日里是个大家闺秀,可拧起来谁也劝不动。
就像现在,隔壁可是好几个外男,她看热闹倒是兴起,自己也不敢弄出太大声,要是被发现,小姐名声可就全毁了,于是只好悄悄耳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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