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婷忙伸手止住对方的话头,只是低声说道:“回去再说。”
等回到了租住的宅子,曹宇婷就把从老妪那里得来的十几个人名,一一写了下来,却没有交给郑老五的意思。
自己带的这些人,多半都已经被刘阔派的人盯上了,她打算等桂州那边的探子过来,让这些当地人暗中查访。
如此,又等了三天。
在过去的三天里,曹宇婷干脆放开心情,带着两位老供奉离开邕州城,在附近游山玩水。而那些被跟踪的禁军,也得到了命令,除了白天在四处打听消息,用来迷惑对方,晚上就去城里的青楼妓馆把盏畅饮。
这一日,等她回到宅子的时候,就看见陈老三和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在院子里束手而立。
“怎么样?”
陈老三先施了一礼,这才指着旁边那个汉子说道:“小主,这位是皇城司派驻桂州的王统领。”
王统领见到面前这位“京官”,也极其客气。立即行礼:“王奎,见过张统领。”
曹宇婷一愣,随即想到,对方是按照那块腰牌称呼的,也懒得解释。回了一礼:“有劳了,你带的那些人呢?”
王奎连忙解释:“按照张统领的意思,都留在城外了,只需知会一声,随时可以进城。”
曹宇婷点了下头,指着房间说道:“咱们进去说话吧。”
等二人入座,曹宇婷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王奎听说要查的是邕州通判刘阔,心中莫名兴奋。自从被派到这远离京城的不毛之地,几年下来他可是寸功未立,也导致每年的考评都是中下。如果不是自己师父从中走动,他这个统领头衔恐怕早就被撤换了。
等介绍了情况,曹宇婷这才拿出之前那份名单,递到对方手里:“事情很简单,不管是那位李公子还是刘三娃,都没有拜见刘阔这位正六品官员的资格,所以这中间一定有个牵线的。我需要你盯住了名单上的这些人,顺着线索往上捋,尽快把那个牵线之人给我找出来。”
王奎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将对方的计划,在心中过了一遍。
良久,在没发现什么疏漏以后,这才点头答应:“张统领放心,这事交给王某去办一定妥当。”
随即就伸出三根手指,补充道:“三天,给王某三天时间,一定把那个人找出来。”
曹宇婷满意的点了下头:“等此事了了,张某一定为王统领请功。”
王奎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朗声大笑:“哈哈哈!那就一言为定,有劳张统领了。哈哈哈!”
为了不引起刘阔的注意,曹宇婷送别了王奎以后,只留下陈老三在宅子里留守,她就骑上马带着两位老供奉再次出了邕州城。
在曹宇婷游山玩水的同时,一封六百里加急文书,已经从凭祥关发出。身为当事人的孟州,将亲自把张义失踪的消息传递回京城。至于回去以后,上官乃至官家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人,已经不是他能够考虑的了。
看着孟州消失的背影,廖翔颓然一叹,这些日子手下的兵丁已经沿河找了近百里,依然没有张义的身影,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如今已经六天过去了,再这么拖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无奈之下,这才写下文书,让孟州亲自送到京城。
一旁的梁丰也是一脸的灰败之色,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借口:“廖将军,要不咱们再找找?或许郎君在中途上岸了呢?”
廖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梁,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这样吧,咱们再把那些矿工的名册认真整理一下,过几天就把他们送回邕州去,也算是完成了郎君的遗愿。”
闻言,已经两鬓斑白的梁丰,也不禁哽咽起来:“郎君还那么年轻,正是一身本事需要施展的时候,这,这,老天也太不公了。”
安德州客栈
经过几天的悉心调养,张义此时已经能下地走动,只是大病初愈的他,走不了多远就累的不行。
尽管如此,今天还是让韦豹这个谈得来的小兄弟,陪着他出去走走转转,顺便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恩,美食才是重点,客栈的厨子手艺太差了,他一天都不想忍了。
走在街上的韦豹,看着路旁的美食,也不禁有些兴奋。
“张大哥,那个,那个特别好吃!”
张义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笸箩里装满了手指粗的肉虫子,粗算下来至少有上百只,正躺在笸箩里扭曲挣扎。
当即,白了这个不靠谱的小兄弟一眼。哥是出来消费的,不是过来受罪的。
“张大哥,那个也好吃,小的时候我经常抓来烤着吃。”
“张大哥,那个那个……。”
“张大哥,你看那个,那个味道特别好!”
张义实在忍不了了,这除了大虫子就是小虫子,就没点其他的了?我还就不信了,整个安德州就找不到正经吃食?
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走到街尾终于见到卖烤鱼的,鱼的个头不大,也就和手指头差不多。可这对张义来说,诱惑已经很大了。问了价钱,才卖一文钱十条。
张义当场就要了一百条,转回身就催着韦豹结账。
韦豹这些日子可是没少和这位张大哥学东西,后来赤骨知道以后,更是偷偷塞了几十文钱给他,还叮嘱韦豹,让他拿着这些钱把二人的关系维护好,争取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些本事。
等韦豹乐呵呵的交了钱,二人就找了个小桌子坐下。说是桌子,其实就是平整的青石上铺了块破木板,所谓的凳子干脆就是一块青石。
看着街上一片祥和的气氛,张义不禁由衷感慨:“等哪天完成了心愿,我就找这么个地方定居下来。”
“张大哥,那你就留下来呗,正好……。”说到一半,韦豹不禁扭捏起来。
“正好多教你点学问是吧?哈哈哈!”张义朗声大笑。
韦豹脑袋点的如同捣蒜:“恩,您要是能开个学堂就更好了,咱们这边好多孩子想学学问呢。”
看着对方还显稚嫩的小脸,张义心中一叹,这里过几年就会被侬智高弄的战火纷飞,哪怕是等他死后,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不得消停。
看着张义的脸色有些黯然,韦豹不禁出声问道:“张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张义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听一片呐喊声和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韦豹站起身,循声望去,随后就激动的说道:“张大哥,你快看,侬土司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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