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清凉,夜色阑珊,灯影交错,最是合家相欢时。
红玉跟父皇母后,还有姐姐姐夫,弟弟妹妹一起在日月轩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尽享这出闺之前的最后一场合欢宴。
一顿酒宴差不多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方才散去。
酒席散去后红玉便跟父皇母后告退回转凤来阁,而茜雪和玉婉也跟随而至,姐妹仨早已经商议好了,今晚要同床共枕眠。她们姐妹仨重逢以来不曾真正的同寝过。
来到凤来阁以后红玉便吩咐百合和白芍准备茶和点心果品,长夜漫漫,她们姐妹仨要好好说说贴己话。
“不要喝茶,我要吃酒。”茜雪道。
玉婉笑道;“刚刚在日月轩姐姐还没吃够吗?”
茜雪挑了挑她那漂亮的远山眉道;“在父皇面前自然不那么自在了,我知道这凤来阁里有好酒,故而留了余地。”
红玉便要百合去把自己珍藏的一坛扬州来的琼花泪取来。
红玉亲自取来了三支紫玉杯。
新酒一一倒入杯中,琼浆玉液,莹白如雪,玉婉端起酒杯仔细闻了闻;“二姐;这酒叫什么名字?我闻着这味道好像之前从未品尝过。”
“这酒名唤琼花泪。产自扬州。因为此酒太过温柔,很适合女子来饮。”红玉微微小酌了一口杯中酒,然后半眯起眼睛,细细品味酒之香醇。
“琼花泪,好伤感的名字。”玉婉说着便饮了一口杯中酒。
茜雪笑道;“哪有用伤感来形容酒的,亏婉丫头想的出来。”
玉婉自语道;“我只是觉得这琼花花期太短暂了,才开不多时便在春光里如雪一般在枝上凋零。听说当年隋炀帝做过一阵子扬州大总管,即使回到洛阳城,对于扬州琼花依旧心心念念,故而才不惜劳民伤财在扬州修筑行宫,只为了赏琼花。这琼花短暂花期犹似隋炀帝那短暂的帝业。
”
玉婉是被钟离文俊调教出来的,自然是满腹经纶,只是她不善于表现,偶尔一语也可惊艳四座。
茜雪饮下了一杯酒之后随手抓了一棵蜜枣吃。
等红玉放下酒杯后茜雪已经把嘴里的枣子咽下去,这才腾出空来说话;“玉儿;你明晚这个时辰可就要和萧驸马洞房花烛了,玉儿;你可得好好表现,多丢几次身子,给驸马留下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如此男人才可以对你爱如珍宝。”
红玉的脸微微一红,她没想到茜雪可以如此口不择言,但她没搭理茜雪,拿了一颗蜜桔来吃。
一旁的玉婉嗫嚅着问了一句;“姐姐要二姐如何表现呢?丢身子是何意?身子岂不是失身吗?”
因为要出嫁了红玉自然从伺候她的老宫女那里了解了一些男女的房中事,明白茜雪话里的意思。玉婉如今还是一张白纸,对于情事一无所知。
玉婉的话没说完就把茜雪给逗笑了,她伸手戳了一下玉婉的鼻尖;“呆丫头,等你有了情郎一切自然明白了。”
玉婉朝茜雪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吃酒。
红玉望了望窗外的阑珊夜色,然后回头对茜雪和玉婉道;“如此好的夜晚,如果只吃酒不吟诗岂不是辜负了。”
一听要吟诗玉婉显得很有兴致,而茜雪却直皱眉。姐妹仨就她不擅长吟诗作赋,她喜欢弹琵琶,作画,骑马射箭,还有跳舞。她在十二岁时就学会了跳胡人的胡旋舞,还有唐朝留下来的霓裳舞以及惊鸿舞,可以说是一舞倾城,再舞倾国。
虽然茜雪不乐意吟诗,可她不想扫了两个妹妹的兴致;“吟诗可以,不过得从小到大,婉儿你先来。”
对于茜雪要自己想来玉婉也没题词,她提议要以花为题,对此茜雪和红玉无异议。
玉婉提起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小酌一口,微一沉吟
后便出口吟道;:“一树琼雪一度春,几多幽客几逡巡。花开阅过千人面,唯独不见惜花人。”
吟罢玉婉便仰头饮了一大口酒。
认真听了玉婉的诗后红玉忖度道;“我猜婉儿你诗里的惜花人并非是惜琼花的隋炀帝,而是借花思故人吧。”
没等玉婉回答茜雪忙插了一嘴;“婉丫头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除了咱们这些亲人便是丫鬟婆子的,她哪有故人可思。”
“还是姐姐最了解我。”玉婉盈声道。
红玉仔细想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玉婉没有什么心事,这诗是即兴而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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