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言,时光惊雪。
捻指之间已是二月天气。二月春风似剪刀,一剪落梅如雪,再剪春意如丝。
对于旁观者而言历史就是故事,可对于当局者而言历史就是他们的一段段或者喜悦或者感伤的经过。
还有四日便是红玉的大婚了。
作为待嫁新娘的她不见多少喜色,唯有一种平淡如水的安然。仿佛这皇宫各处的张灯结彩,忙忙碌碌都与她无关,好像不久之后的那场婚礼也与她无关。她明明是戏中人,可她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看戏之人。
萧思成,不管红玉爱与不爱她都要嫁,独孤南风即便红玉爱之入骨,她都只能把他当成最铭心刻骨的过客。
这几日不少朝中命妇陆续入宫给红玉送贺礼,每日迎来送往要红玉有些厌烦,还好茜雪和玉婉入宫陪伴,帮着她应付。
送走了几位贵夫人红玉觉得累极了,她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梦里她到了一处仙气缭绕之处,她穿了一袭五彩云衣,长发飘飘,不远处的云朵上站着一位着白色仙衣,风度翩翩的男子,他正朝她微笑,他唤她海棠仙子,她唤他白鹤童子。他说我已从诛仙阁里除名,我要放弃所有修行随海棠仙子下凡尘,变做侍者,守护你三生三世。话音落,风云变幻,二人便从如梦的云端坠落。
红玉猛的惊醒,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有些许汗水,刚刚的那个梦竟是那样清晰。自己再次梦到了海棠仙子,白鹤童子,红玉清楚记得自己和独孤南风初遇的那个夜里自己就做了这样一个梦。往后每次想独孤南风入骨时便会做类似的梦。莫非前世自己真的是天上的海棠仙子,而那个被海棠仙子从离恨天救下的白鹤童子便是独孤南风,自己与他的邂逅相遇是前世的因,今
世的果,若真如此那自己为何有缘无分?
红玉努力不去想和南风的种种,因为越想心越痛。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红玉要百合打了水,她洗了洗脸,然后坐在菱花镜前开始仔细梳妆。想来午后还有命妇入宫,她必须得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才可以。
描眉画目,涂脂擦粉,一番折腾下来后红玉再看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比刚刚精神了许多。只是这眉宇间还是有淡淡哀愁。她正逢二八好年华,按理来说最不该知愁滋味。离开云蒙山时红玉不知何为忧愁,她想自己应该会恬淡安然的走过每一个日出日落,只是没想到和独孤南风的一场美丽相逢,就此在心底里种下了情根和愁种。
红玉梳妆完毕后便走出卧房,白芍端了一碗冰糖燕窝来。
红玉有些食不知味,勉强用了半碗燕窝粥。
她刚想出去走走宫人来报说安国夫人和清惠乡君来了。
一听素素和小燕儿来到红玉顿生欢喜,她忙要人把母女二人请进来,接着又吩咐百合去准备安国夫人喜欢喝的碧螺春还有小燕儿喜欢吃的桂花糕。
少顷,素素母女就被引着进入殿内。
见礼毕,素素便把贺礼奉上。
“玉公主;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愿公主殿下与驸马百年好合,白首同心。”
红玉看了看那两支赤色锦盒,然后笑盈盈道;“玉儿多谢叔母和叔父的心意,在玉儿心里二老的心意比千金还重。玉儿至今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吃到好吃的糖葫芦是叔父从云蒙县给我买的,还有叔父和叔母一起带着玉儿离开肃静的云蒙山,然后去县城里卖好吃的点心,还有好看的珠花儿。即便玉儿嫁了人,玉儿和上官家的情也会始终不渝。”
听红玉提起过往素素忍不住感慨道;“我至今还记得当初和夫君第一
次去云蒙山见到公主的情形。一晃十年过去了,当时那个追着蝴蝶到处跑的小公主如今竟然已是待嫁新娘,时光似锦,譬如朝暮。”
小燕儿看到俩大人在那里说话,而自己被晾在了一旁便不干了,她牵住红玉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叫了声玉姐姐,红玉忙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小丫头那如花一般粉嫩的小脸,然后轻轻把她搂在怀里,从托盘里拿了一块桂花糕塞给小燕儿;“这是小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快尝尝。”
小燕儿咬了一口桂花糕,一边咀嚼一边指着自家带来的锦盒道;“玉姐姐快看看我和爹娘给你的礼物呀!”
红玉兴致勃勃的跟小燕儿一起打开锦盒,别人家送来的礼物她可以不在意,然上官家的她是必须在意的,只因为两家非比寻常的情分。红玉在云蒙山的十五年里她见过最多的亲人除了师父云林道姑以及道观里的老少道姑们之外便是上官天绝,然后是素素,还有萧思成。她的父皇就只看过她一次。
红玉相信上官家送给自己的贺礼绝对不是那些俗气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果然不出所料。第一支锦盒里盛放着一对古朴精巧的宝剑,而第二支锦盒里则是一把古琴和一支碧玉萧。
素素指着那一对宝剑对红玉道;“公主;这一对宝剑名唤鸳鸯剑,一雌一雄。这对鸳鸯剑是战国时期打造而成的,经过千年风霜,剑锋如旧。”
“玉儿想这鸳鸯剑一对是难得的宝物,玉儿和萧思成都非习武之人,这一对鸳鸯剑跟了我们俩岂不是辜负了。”红玉拿起这对鸳鸯剑仔细观赏,这两把宝剑古朴素雅,十分精巧,佩戴腰间甚好。
素素笑道;“公主与驸马虽非习武之人,可这富贵人家佩剑古来有之,如此稀世宝剑唯有公主和驸马这样的贵人才配拥有。”
红玉将一把雌剑抽出剑鞘,然后佩与腰间,顿觉别有一番气度。这两把宝剑很是轻巧,适合她和萧思成这种文弱之人佩戴。
红玉把宝剑还入鞘内,然后朝素素嫣然一笑;“叔母;这对鸳鸯剑那玉儿就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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