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下朝回到府中,越想是越一肚子火,眉头紧蹙,两颊涨得通红,气得胡子也直发抖,坐立难安,最后在屋子中走来走去,一刻都静不下来。
苏清韵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也不禁惊了一下,“父亲,可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苏相重重地叹了一声,坐下来,揉着使劲在跳的太阳穴,神情凝重又复杂。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虽都说君心难测,可我也跟陛下君臣多年,陛下的脾性我也是知道的。他猜忌心重,但之前的他却并非糊涂之君啊……”
想着,苏相恼怒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江家死灰复燃之后,就好像一切都变了,现在连陛下都变了。”
苏清韵让彩云和微雨两个丫头先下去,她拎着水壶给苏相倒了杯茶水,“父亲,您先缓缓,冷静一下。”
“哎……”
苏相又叹了一声,一股气将茶水都喝完,抹了抹嘴角,气息沉重极了,“今日,我与朝中那几个以太子为首的臣子又吵了起来,为的是陛下在宫中耗费人力物力栽松一事和兴建土木,去年刚刚造了踏月塔,今年又造了什么荣翠园和荷子,宫,这……简直荒唐!”
他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狠狠地拍桌而起,大加批判,“如今饥荒四起,饿殍横街。前阵子大雨
,洪水又将高都城击垮,百姓流离失所,盗贼趁火打劫!高都如此,其他地方又何尝不是如此?有多少百姓连一场像样的新年都过不起,有多少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这些……陛下都仿佛感触不到了,他心中好似只有自己的享乐与繁华,在这个关节点,竟大兴土木!可是他忘了,宁国不是他一个人的宁国,而是全天下的宁国。”
苏清韵眼神微暗,低低叹声,“陛下如今恐怕也听不进父亲的谏言了,连林大人都……陛下或许早就不再怀有过去的雄心壮志了。”
“也是啊,”苏相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握着茶壶耳,凄惨地苦笑,“我递上去了多少个折子,却无一不是如石沉大海的,可能陛下压根就不会去看。”
他沉声吐气,忽然捏紧了拳头,“可是难不成就要如此了吧?真令人不甘心。”
苏清韵微微蹙眉,“陛下那边的问题是过于信任江家,让江家钻了空子,所以江家利用陛下执着追求长生不老这一特点,派了姜鹤这颗江家安插在陛下身边重要的棋子,以琴音、茶、香、经书、丹药等东西来迷惑陛下的精神与意志,好达成被控制的一种状态,应该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陛下那种状态了。”
这些苏相自然也是明白了,正是因为无能无力,才愈加
郁闷,愤恨江家、皇帝,也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曾去见过长公主,想要长公主劝劝陛下,”苏相满心沉重,“可是连与陛下关系最亲近的长公主都觉得陛下变得陌生了,甚至陛下都不会去听长公主的话,我们这些臣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苏清韵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目前的情况,皇帝的“被控制”反而是一种推波助澜,让江家如鱼得水,故而就让秦王那边如履薄冰。
根源其实是出在上头,也就是皇帝那边。
若皇帝明智清醒,自然就能看出朝堂中群魔乱舞的异象,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沉迷于所谓飘飘欲仙的享受与炼丹,全然不顾自己的国家与百姓。
说来也是令百姓心寒啊。
知道父亲心里烦躁忧心,苏清韵便陪他多待了一会,然后才回到紫藤苑。
回到院中,苏清韵的心情也轻快不起来,她意识到皇帝那边也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而那个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难以解决。
“小姐,我们这几天又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蒙着面的女子和有关夕颜的线索。”
白露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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