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换下了朝服,眉头紧皱着在书房处理公文。
苏清韵进去之后,他便放下了书文,正好也休息片刻。
苏清韵给苏相递了茶盏,“父亲,近来朝中可有什么事情?”
“韵儿,你放心吧,他们那些手段,还不足压倒我。”
苏相接过,抿了一口,他虽这么说,但可见甚是为此事烦闷,“那些人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我要是凑近,还沾染一身腥,真是可恨!”
苏清韵心中微沉,“以他们的手段,恐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父亲,您在朝堂中可千万要小心了,万万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苏相对此事却看得开,摇了摇头,“若是他们非要对付我,我纵使一身清白,也能让他们拿到方法,造谣、污蔑,哪种方法不行?现在的朝堂之中,少了许多的忠贞之臣,他们不是被贬谪,就是被赐死,还有的看透了朝堂的浮沉黑暗,早些递了折子离开了京城。哎,生生死死,乌烟瘴气啊,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苏清韵听到这十分熟悉的发问,不禁心生酸楚。
是啊,原本好好的繁华盛世,怎么好像坠入深渊了?
“陛下近来脾气也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好的时候温文和善,犹如弥勒佛,坏的时候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苏相拧眉,“都怪那道士妖言迷惑陛下,让陛下神志如此混乱,他竟还蛊惑陛下在宫中栽种了松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松树?”
苏清韵愣住了。
苏相将事情与苏清韵慢慢说来,越说越是气愤。
松树虽有不畏严寒的好名,但在宁国这属实不是受欢迎的一种树,因其在民间有通阴间的传说,而且阴气极重,所以不仅在民间是个忌讳,寻常百姓的家中都不会栽种,更别提宫中了。
宫中的西南角阳气过重,卦象显示大劫降临,需立刻压制,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阴气最重的松树来压制。
为此,皇帝更是一意孤行,力排众议,花费了诸多的人力财力从郑国青山运来了凝碧松。
“什么大劫降临之卦象?我看就是他在妖言惑众罢了!”
苏相冷哼一声,“自打这姜鹤出现之后,陛下便越来越不对劲了。”
苏清韵皱了皱眉,“父亲,陛下为何如此信任此名道士?我记得,他好像是文安公推荐给陛下的?”
苏相焦虑地眼皮直跳,“江家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姜鹤本也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就是个游山玩水、不学无术的混混罢了,因懂些会蛊惑人心的本事,故而才被文安公相中,送去陛下身侧,以好
控制陛下的心境。”
“这样……”
苏清韵抬眸,“那陛下岂不是很危险?”
苏相顿了顿,深深地吐了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太阳穴,眉间是浓重的疲惫,眼中透着焦灼与无力,“是啊,陛下危险,可偏偏陛下不愿再听忠臣的谏言了,反而将信任给予那些不安好心的奸臣。”
与苏相的这一番对话,让苏清韵的心思更加沉重,她甚至觉得脚下千斤重。
在门口不知吹了多久的风,她才被丁香和白露推回了屋中。
“小姐,您小心着凉啊。”
苏清韵抱着暖炉,苦笑连连,她心中装了太多的心事与疑虑,几乎快要将她压倒。
梦中那个可怕的自己;看似无疾而终的与程妙音的所谓交易;可疑的黎羽颜;宋蔚与文安公之间的矛盾;还有朝堂中以太子为首的臣子对秦王的支持者疯狂攻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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