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银针,鸦雀无声,却在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掀起了汹涌波涛。
那是什么名单……
会不会有自己……
秦王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长久以来的舒适,对政敌轻易而有效的攻击麻痹了他们的警惕性让他们直到事情败露的时候才悔恨惧怕。
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皇帝的表情在那一刹那间变了,阴沉,连安静都显得极度诡异且不寻常。
天子如同蛰伏深林的野兽,浑身危险。
他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敲着指节,眼中酝酿着浓重的墨色。
皇帝未开口,群臣自然不敢说话。
祝豫此时已经血色全无,嘴唇颤抖着,慌张地暗中瞥向文安公江昭和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几位政治友伴,可惜那些人中除了江昭如老僧入定,泰然自若,其余人都大惊失色,强行压下恐慌情绪,有的人甚至都忍受不住这氛围的僵持,汗流浃背。
宁鸿轩手中的名单册子俨然成了他们心中的夺命钩,着实刺眼。
皇帝示意高明,高明接过那份册子,垂眸,没有眼神交流,但是宁鸿轩心中清楚,恐怕高明以及江家背后的那些人的仇恨又恶毒的眼神足以让他变成筛子。
宁鸿轩牵起嘴角,没有笑意,只是觉得有些滑稽。
皇帝接过册子,换了个姿势,翻看着这册子,动作不再显得那么漫不经心了,而是带
着怒气。
众朝臣连一点动作都不敢有,他们看上去都是忧国忧民的国家栋梁,眉宇之间盛满哀愁。
可是宁鸿轩知道这静谧无声的大殿背后其实是振聋发聩的喧嚣与斥责,是人是鬼,光从表面上又怎么能看得穿呢?
“这件事……果然不小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之中终于有了声音,是极为冷漠而刻薄的,不需细细揣摩,费尽心思地察言观色,也可知其间盛怒。
朝臣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鸿轩朗声说道,“父皇,根据在垂杨阁秘密赌坊收到的几封秘密书信,儿臣可以推定京中还有其他赌坊,虽然规模甚小,貌似不足为惧,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管是多小的事,只要是问题,就绝不可以忽略不管。”
他抬眸看了眼乌云罩顶的皇帝,不由叹了一声,语调不安,“儿臣愚钝,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见秦王满目忧虑担心,却丝毫不畏惧,一身正直,盛大的怒火消了一点,但当他打眼看见其他朝臣的时候,顿时又冒黑气,“秦王无罪可罚,倒是你们其他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至于你们的名字,朕不说也罢,你们心里清楚!”
皇帝狠狠地摔了册子,天子之怒,血流千里,伏尸百万。
众朝臣纷纷下跪,齐声,“陛下息怒!”
“来人,赌坊一事
,必须彻查到底!简直是胆大妄为,肆意犯忌,蔑视祖法,在你们心中,可还有宁国,可还有朕,可还有先帝旨意!”
皇帝显然是被气上头了,竟然离开了龙椅,“先帝严令禁止设赌坊,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们一个个的就已经将这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皇帝近来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此时大动肝火,没走几步就开始头晕眼花了,气色十分糟糕,重重地咳嗽。
“父皇息怒,千万要保重龙体!”
宁鸿轩赶忙劝慰。
群臣也皆劝皇帝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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