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话头,替周景回答他:“要算多好才算好?我想,这个是相对的,需要去比较。普通家庭跟富贵家庭相比是落后一截的,但是要和穷苦的家庭比,又能多出好大一截的。”
我想到小诺上衣有一块明显的污渍,还有一个中式传统的妈妈。
我摇头苦笑,接着说道:“这样的家庭必不会让小孩吃不起饭,但作为父母的绝对掌控力,他们只能允许小孩成为他们所期望的样子。”
“什么意思?”周子寒不太明白。
我淡淡笑了笑,问他:“举例来说,就那个小女孩妈妈的例子。你能说她妈妈不爱她吗?”
周子寒眼珠子转了转,他想到小诺妈妈那么护着小诺,但又再众人面前教训她,他寂然不语,一时不太确定。
几经犹豫后,他道:“应该是爱的吧。”
我轻声道:“对吧。不能说她妈妈不爱她,但是她妈妈爱的是客体的她。”
“只是那个会承担家务活的她、那个成绩名列前茅的她,和那个有份好工作的她,可以完全地回馈家里。”
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她必须做一个父母眼中听话的好孩子,所有老师都喜欢的三好学生,嫁人生子以后的奉献型母亲……每一步都要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循规蹈矩地进行着。
这其中有哪一步缺漏了,都会被视为失败的人生。
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明明我并不认识那个小女孩,却仿佛是亲身经历,莫名地共情起来。
周景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没想到我能讲出这么一段话,联想到之前我找他说过,对这里感到格外地熟悉,他怀疑我快要想起记忆了。
小诺是很可怜,韩珊珊不敢深思下去,便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离开这里。”
回到民宿。
我深思熟虑了许久,对寺庙画面的记忆很是介怀。
我悄悄地从房间出来,找到周景的房号,迟疑观望了好一会,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敲响了他的房门。
房间内。
周景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上的头发还没完全擦干,下身只裹了浴巾。
乍一听有人敲门,他以为是他点的矿泉水到了。但一开房门看清来人,没料到会是我,面色还有点诧异。
我也是一愣,开门就见到这番春光。
周景发梢上的水滴一滴滴地垂下来,落在脖颈,还有胸膛上光滑紧致的皮肤,视线再往下是腹肌。
我思绪回笼,不敢再看。
意识到面前是什么场景,我立刻偏过头去,几乎不敢直视他:“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你进来吧。”
对比我的慌乱无措,周景显然要冷静自持许多,转身就回了房间。
门没被阖上,是要我自己进来的意思。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想自己真是冒昧,这要进还是不进的,尤其为难。早知道这么尴尬,我就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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