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嫁过来前,徐明薇很天真,想着大不了只当傅恒是个搭伙过日子的;嫁过来之后,有了几家夫妻的对比,才知道他对自己算是十分温柔体贴,动心自然难免。也是她教前头的温柔体贴给遮了眼,才会痴心妄想,这一份情感或许能够对等,她忠于他,他便能以同样的忠贞对待了她。
但现实就跟六月债一般还得快。傅恒虽然什么都没说,冷她的这段日子便说明了一切。这一番打脸,终于打得她知道疼了,也知道自己错了,在男人握住了话语权的时代,她拿什么去换男人的忠贞,靠脸,靠家世,靠那最不靠谱的感情?徐明薇扪心自问,换做是她到了能一妻多夫制度的女尊社会,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她还该感谢他。看在她大着肚子的份上,没有跟她彻底闹了,还全了彼此的脸面。他们傅家本来就是冲着她是大家嫡女才来求娶的,他们取代了徐家供她后半生安稳荣华,而作为代价,自己要做的,就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罢了。
徐明薇理清了自己接下来该走的路,对上老赖家有些恨铁的目光,倒是笑了。
“婶子别再为这些小事为难。她们几个就算抬了妾,也不过是说发卖就发卖了的,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晚上爷要是回来了,就说天色晚了屋里已经落了锁,直接领了人往那头院子去。谁得了脸面,明日早上就再送支头钗去,可盯着些婉柔,别再做了前头的手脚,倒让人看笑话,说咱们大屋里的都这么小气,给不了好东西哩。”
老赖家的看她心意已决,面上也是平常模样,不见半分伤心,只好点头应下了。这一晚金娘子伺
候她泡过澡,徐明薇果真叫人落了锁早早睡下。第二天听老赖家的来说,却是璃虹得了头彩,嘴角只轻轻一扯,不再二话。
屋里伺候的这一日都怕惹了她生气,连着婉容都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徐明薇心知自己这会儿就算说什么,她们都不信,只好随着她们去了。碧桃还特地叫了婉柔,一人一只猫地抱了雪团和饭团来给她看,浑然不管两只猫儿扭着身子多么不情愿。
徐明薇叹气放下手里的书,无奈道,“好端端的,惹了它们做什么?放了它们自己去玩罢,我这还怀着孩子呢,摸也不得抱也不得。好不容易教它们远着些了,这会儿惹了雪团,晚上可又要来挠门了。”
话都还没说完,雪团不耐烦地喵了一声,倒缩着从碧桃怀里逃了出来,却是甩着尾巴一下子跳到了徐明薇的膝上。小脑袋不住地往她身上蹭着,显然是许久没见她,想得狠了。
徐明薇抬头看了碧桃一眼,无声的眼神里意思分明,看你做的好事!碧桃脑袋一缩,伸手就要去抱了雪团走,却被徐明薇给拦住了。
“罢了罢了,去厨房要碗酸酪来,温的便好,猫舌头吃不得烫的。”说着,她轻轻翻了雪团的肚子来揉,手才落上去,便听得雪团舒服地呼噜声不断。
“还是只认奶奶您一人哩。平日里摸它,脑袋下巴都可以,偏偏肚子不让摸,一伸手就亮爪子。论脾气好还是饭团好,怎么摸都随便。”婉柔在边上凑趣道。
“饭团那是没过过苦日子。雪团那时候在家里,没人疼没人怜的,碰上脾气坏的还要被撵着打了,防心自然要重些。”徐明薇说道。
碧桃这时从厨房领了酸酪回来,献宝
一样递到徐明薇手里,“奴刚刚试过味道了,的确是温的。”
婉柔便笑,“明明是自己贪嘴,倒来讨了便宜,还不该打?”
碧桃教她逗得心急,连忙辩解道,“不是的,奴真没有贪嘴,是怕烫着了雪团。”
徐明薇被碧桃逗笑,朝婉柔阻道,“好了好了,你也知道她是个老实的,还这样欺负了。也是她只记吃不记打,转过身来还是待你最亲热。”
碧桃才知自己又被婉柔给戏弄了,也不生气,呵呵笑道,“奶奶放了雪团下来吧,仔细着肚子,奴来喂了它就好。”
徐明薇这才想起自己弯腰不便,又把酸酪碗递回给她,看着雪团和饭团围着那碗舔得胡子上都沾了酸酪,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恒正好从屋外进来,笑道,“你们主仆几个又是在做什么乐子,老远便听到了笑声?”
婉柔和碧桃连忙避让到了一边,饭团听见傅恒的声音,连酸酪也顾不上吃了,拖着长长的嗲音便朝他迎了去,竖着尾巴绕着他腿一个劲儿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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