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心里瞒着没说,她其实自己偷偷有熬了避子汤在喝。六月及笄,过后就是中元节,万一真的怀上了,肚子里的说头也不好。没人计较的时候什么都行,但万一家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教有心人往她肚子上一引,做些个什么文章,岂不是百口莫辩?她是打算着至少也得到了八月中再停了药,到时候月份再怎么推算,也算不到鬼节上头来。
只是她没想到傅恒对孩子的期待这样深,心里倒有些愧疚。傅恒见她精神萎靡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暑气重导致身子不舒服,越发百般怜惜。
到第二天,他们院子里请大
夫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又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又是珍珠粉又是老山参的,全送到了徐明薇屋里,倒教她有些受宠若惊。
薛婆子见了便笑,说道,“奶奶这段时日的劳累,太太都看在眼里呢。前头忙着节日,也没顾得上您,这会儿听说您病了,太太这心里难受得很,都是咱做大人的疏忽了。您呀,这些天就好好歇着,诸事莫管,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事哩。”
这边婉容送了薛婆子出去,傅恒笑道,“早知道这叫一次大夫,就有好东西自己送上门来,我便多叫几次了。”
徐明薇乜他一眼,气弱道,“这话说得没良心,倒跟不是你家的东西似的。”
傅恒见她没什么精神,也不再惹她说话,坐在床边轻摇了扇子,温声劝道,“你啊,也就是太实诚了。我在家这么些年,从没见过婶娘们院子里有做过这些功夫的。尽孝是一回事,但也要顾着些身体,把自己折腾病了,多不值当。一会儿喝了药,不管有没有胃口,也吃些粥下肚,省得吃坏了肚子。”
徐明薇无力地朝他笑了笑,说道,“那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累了,换婉容进来打扇子。”
傅恒摸摸她的额顶,沉声道,“放心睡吧,我在呢。”
徐明薇也是真的累了,阖眼很快睡去,等到喝药时候被人叫起,还以为自己睡了一个日夜那么漫长,听婉容说起才知,竟是连小半个时辰都没有。
“爷又上哪儿去了?”徐明薇醒来屋里没看见傅恒,心里暗笑,果然男人都是个嘴上花花的,刚刚应承得那样好听,才这么一会儿功夫,醒来就不见人了。
“哦,在后头跟着徐妈妈学做酒酿丸子呢。知道您爱吃
酒酿,想着换上这个您多少也多吃几口。”婉容掩了嘴笑道,“爷对您可真好。”
徐明薇笑笑没有说话,问了药,自己端过来一口喝尽了。还好不是那样难以下咽的苦楚,只是发散的凉茶,闻着药味浓重而已。
“你醒啦?刚好试试这酒酿丸子,合不合胃口。”傅恒端了托盘进来,正巧看见她放下药碗,开口招呼道。
徐明薇刚刚喝完一碗汤药,肚子里头正晃荡的都是水,哪里还喝得下别的。但看傅恒脸上满是希冀,又是他特地问徐婆子学了讨好自己的,徐明薇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也接过来喝了。酒酿下得早了些,煮得酒味有点散了,丸子倒是煮得刚好,对于不下厨的人来说,第一次有这样的水准,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样,还行吧?”傅恒见她慢慢将一碗酒酿丸子都吃干净了,心里也高兴,问道。
“挺好的,就是肚子实在撑不下了,不然还能再吃一碗。”
傅恒这才想起来前头她刚喝了药,连忙把碗给收回来,“瞧我,倒忘记这一茬了,喝不下的就别勉强了。你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叫大夫再来看看?”
徐明薇睡过一觉,人已经精神了许多,闻言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歇歇就好了,成日看大夫,可是好玩的?”
婉容婉柔两个丫头在边上听了也是一阵忍笑,爷肯把奶奶放在心上疼,两人这样和睦,却是多少人家都羡慕不来的,不由得也为徐明薇暗自高兴。
“好了,你这见天地都只守了我,教人知道了,又该笑你不务正业了。你该看书地就看书去,我自己在屋里歇着,有丫头们照看着呢,真有什么为难的,我让人来喊了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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