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梅笑道,“这会儿看人家的新鲜,等你自己有了,巴不得没有呢,天天揣在身上怪累的。”
徐明薇连忙呸了几声,默念了三遍“坏的不灵好的才灵”,嗔道,“有你这么当娘的嘛,回头我小外甥出来了,可跟你不亲。”
徐明梅嘴里低声说了一句,徐明薇一开始没听清楚,后来仔细琢磨了,才明白她当时是说,“是个女孩儿才好”,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无处着力的感觉。
荼真见着两人从亭子里出来,笑着迎上前来,朝徐明薇福了个身,说道,“傅少奶奶您先行一步,王妃还需回正院换了衣裳才好见客,奴便不相送
了。”
徐明薇道一声客气,朝徐明梅点了点头,虽是无声,却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且各自珍重了。
一行人顺着来时路回到水榭,一出红莲记唱得正酣。贺兰氏察觉到徐明薇重又落座,回头笑看了她一眼,便又照着台上旦角的唱词,拿手指轻轻点了桌,听着甚有滋味。
王氏却是先看了薛婆子,见主仆几人神色都平常,也渐渐放了心,同贺兰氏点评起花旦的基本功来。
不过片刻,又换了一身正红宫装的徐明梅,在重重侍女的围拥下也重回水榭。众人连忙起身行礼,但叫打头的女官给拦住了,朗声笑道,“夫人们小姐们都不必多礼,尽请安坐了看戏便是。”
众人见她身后的秦王妃也正朝了她们轻笑点头,于是又各自落座,连着戏台上的乐班子也重新起了调,二胡复又咿呀咿呀地拉长开来。
徐明薇原本也不是个爱听戏的,勉强听了一会儿,戏文也没挺全,只懂了个大概。好不容易捱到席散了,倒觉着比她自己上台唱念做打一遍还累。因此这日随着王氏归家,只在大院里应付了一阵,王氏看她脸色不好,便早早放了她回屋歇着。
徐明薇这一觉睡醒,才想起傅恒又没跟着她们回家来。也不知男客那头是不是又请了舞姬作陪,上次她姐夫给她招的不痛快,徐明薇这会儿都还印象深刻呢。
这么一想,人也彻底醒过来了。在屋里转悠也没事好做,徐明薇换了衣裳出得门来,也不见婉容她们的影子,心里越发纳闷,这大白天的人都跑去了哪里?要是让贺兰氏知道了这些丫头又不记打,少不得又是一顿责罚的。
这才走到院子里,便听见婉容与碧桃
蹲在地上,背朝了她说笑道,“这回总算知道你这月钱都往哪儿去了。你也是傻,这样的小鱼小虾,田间随手捞着便有,非花了这冤枉钱,教人给骗了罢!”
碧桃憨厚笑道,“在家又不认识什么人,拐了两个弯才找着的门路,贵便贵罢。雪团救了奶奶的命哩,该给它吃些新鲜的。雪团,你说是吧?”
徐明薇走进了一看,却是雪团埋头拿爪子玩水,试图抓了里头逍遥畅游的小鱼儿,却是一下又一下,回回都捞了个空。
碧桃还没发觉徐明薇走近,朝婉容笑道,“雪团好蠢,上次它捉鱼捉得急了,还险些掉进水盆里去,吓得身上毛全炸开来,笑死人了。”
婉容却是听见了徐明薇的脚步声,连忙扯了碧桃站起,招呼道,“奶奶您怎么这会儿就起了?可要水洗把脸?”
徐明薇点了点头,婉容这才觉出自己又把碧桃给落下了。但话已说出口,也不好不领了差事去,只好给了碧桃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去打水。
碧桃正怔楞,还没反应过来,徐明薇已经在她边上蹲了,拿手拨了水,将盆里的鱼儿都往雪团那边赶了。
雪团冲她喵了一声,又低头露出圆胖脑袋来,两头支着一对三角耳,只专注地盯着了水盆子。有了主人的放水,这回倒真叫它给捞着了一条。可惜猫爪只能平捞不能握拳,那尾小鱼在雪团的肉垫上弹了下,扑通一声便又落回到水里。雪团呆愣愣的,不相信似地盯着肉垫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冲徐明薇又喵了好几声,仿佛在问她,“鱼呢?朕的小鱼呢?”
把徐明薇和碧桃给笑的,连忙从水里捞了一条出来,放在地上让它拿爪子拨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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