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傅恒一阵失笑,之前起的心思倒散了,抱着她从床上坐起,以指点唇,说道,“便是不动真格的,才叫人累。我看你这身子板儿,也是该叫个擅妇人病的来看看,是不是肾儿虚了些,调养好了,往后也受益罢。”
徐明薇叫他说得失语,心道,还不知道是哪个受了益哩。到底脸皮也薄,不好揪着这个话题与他深聊了,转身去取里衣穿上。
傅恒这会儿倒不拦她了,双手支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了她起身更衣,但见那两只白兔被衣服一裹,越发显出纤细腰肢来,眼里便是一暗。
徐明薇推了他起身,嗔怪道,“大白天的在屋里闹出动静,传出去了怪叫人笑话的,赶紧着换了衣服,让丫头们收了被褥换洗才好。”
傅恒目光随着她转动,无可亦无不可的样子。徐明薇自当他允了,翻了柜子替他找了换洗的衣裳来。不一时两人都收拾齐整了,她先开了窗散了屋里的味道,才叫了婉容等人进来。
不想,婉容她们已经是备好了热水,不等她吩咐,就低头笑着将屋里都归置好了。徐明薇不禁又是一阵脸红。
生在大户人家就是这点不好,小夫妻连点隐私都没,家里的丫头都比主子自己更清楚,什么时辰点儿做了什么事儿。
傅恒看着好笑,打趣道,“都是你的人儿,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都已经备好了热水,就快些去了,莫等了水凉。”
这就是脸皮厚的好处了。徐明薇一时想不起来,自己用了擦手的帕子扔在了哪个角落,正要去翻了出来,却见婉容已经在床上找着了,拿底下的缂丝床单一卷,都拎了出去。只好安慰自己道,往后这样
的事情也多,尽早习惯了才是正经事儿。
傅恒得了餍足,这日到晚上也都老实。到第二日竟真给她找了个专看夫人的大夫来,看了她的养生方子,捻了胡须道,“原也是尽好的,只不过这方子还是合了女儿家吃,与妇人却是少了几味药,待老夫添上,两位自己斟酌着,合意便先吃上一阵子。”
徐明薇明白他的意思,心想也是个仔细的,晓得她这平安方子是娘家带来的,不好随意更改了。因此才叫她拿了新方子回头再问了别人,没问题了再改,便笑道,“大夫看的人无数,自是信得过的,但管放心添了便是。”
徐明薇让老赖家的拿了新方子回了一趟徐家。这还是自上回之后,徐明薇第一次召见了她,让老赖家的给激动的,拿婉柔的话来说就是连走路都带飘的。
也难怪老赖家的得了这趟差事便高兴得不行。但凡是家里管平安方子的,都是主家极其信得过的下人。徐明薇能把这方子交到她手上,其中深意,不必再付与言语。只要不是个傻子,自然都清楚,老赖家的以后便是要留着重用了。
转眼到了杨瑾希生日这天,不巧的是徐明薇吃了两帖新方子,身上又乱了日子,竟是赶着头一天便来了,只能在家静坐或躺。好在练秋白替她将生辰礼一并给带了去,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送了一对压妆的步摇,再便是一块亲手绣的帕子。
婉容怕她在屋里坐着闷,一边捡了豆子,一边陪着说话,“听说冉菊院的那位昨天就称了病,想必是不愿去,怕触了景伤情罢。”
徐明薇两眼盯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道,“看来教你们读书认字还是有些用
的,连触景伤情都会说了。”
婉容面上一红,轻笑道,“奶奶又要取笑人。这词奴总是没用错的罢?”
徐明薇手中翻页,说道,“与其说是触景伤情,不如说是触‘人’伤情。这会儿指不定恨瑾希姐姐恨成什么样儿呢,让她去祝寿,心里想的是送终罢?去了也是难受,给人添堵,还是在家禁足安生些。”
婉容叹口气,说道,“这还只是及笄礼哩。等十月杨家和应家办婚事,冉菊院的那位还不得膈应死?”
徐明薇低声应道,“那会子她也要出门,只怕忙得没空膈应。你今天怎地这般嘴碎,偏要说了她?”
婉容笑道,“奶奶既然嫌了奴嘴碎,奴便不说了罢。您看这庄子上送的新鲜豆子,生着吃嘴里都甜哩,徐婆子偏要拿了炖汤,叫奴说,炒了腊肉正好。”
一说到吃的,莒南眼睛便斜了过来,笑嘻嘻地捧了个小几子往婉容跟前坐了,讨好道,“婉容姐姐,奴也帮着你剥些。豆子多了,一半炖了汤,一半炒了腊肉,也是妥当的。”
徐明薇叫她们两个搅得书也看不进了,叹气道,“这样的天气,去哪里寻了腊肉来?大厨房要是今天没用这个,也不好叫人特地开了冰窖……”
还未说完,却听得傅恒从外间走了进来,朗声道,“在家要吃块腊肉都要发愁,说出去竟是我没本事养着你了。婉容,拿了银子去了厨房问问,就说是我的意思,没有也要割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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