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什么好事儿,贺兰氏心里却记下一笔来,也算是拿住了王氏和傅恒的一根辫子,日后不管要对付哪一个,都好使的很。改日她倒要去寿山寺上为那春妮儿做一场往生法事,好谢了她犯蠢,为着她的宝贝女儿谋出一片生天来。
人倒是经不起念。
这年快腊月的时候,许久没有出现在徐家人眼前过的傅恒竟上门来了,原是来纳吉的。
天启男女婚嫁纳采旧礼中有奠雁之礼,只是百姓并不遵了,常常以白鹅代替,还有用水鸭的。但傅恒这次上门,却是真的网了一对大雁,一路行来,京中百姓多有所见,又是惊讶又是艳羡,竟一路尾随而来,将徐家大门险些围堵住了。时值隆冬,大雁早在秋末便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却不知道傅恒是使了什么法子,这样的时节还能网到两只。男方对这纳吉之礼如此看重,也是为徐家挣了不少面子。因此贺兰氏并未给了脸色,笑着将傅恒迎进了家门。
照理未婚男女也是不好想见就见的,但贺兰氏让婆子叫来了徐明薇之后,也并未让她在屏风后站了,分明是让两个小儿女多熟悉熟悉的意思。
几乎一年未见,徐明薇又抽条长高了些,脸上脂粉未施,白润如暖玉。因着走动,此刻她两颊上微微氤着两团嫩粉,透出少女独有的娇美与纯真来,却是再好的胭脂也调不出这样的颜色。
到底还记着有长辈在场,傅恒只飞快地扫了两眼便低下头不敢再乱看。徐明薇倒大着胆子打量起他来。她是一惯知道傅恒长得好的,倒从来没留神注意过,他竟也是个衣架子。
只见他今天穿
了一袭绣暗纹的暖金长袍,腰间以一条缠金蟒的玉带不松不紧地系了,更显出傅恒肩膀宽阔,身高腿长来。人道是男儿一高遮百丑,偏他有了身姿,还又生得俊美十分。五官有如雕刻,长得极为精致,却又不显得沾了脂粉气,英气十足。唇形优美的嘴角又总是微微勾起,朝人随意看来的时候,眉目中却似含了多少情深,令人不自觉地便醉了进去,生出非君不嫁之心来,也难怪如今京城中传出不少一见傅郎误终身的故事来。
贺兰氏也是惊诧与傅恒的变化,如今年已二十一的他,眉间更多了一分沉淀,越发显得沉稳起来。原本看着也是心喜,贺兰氏却又想起春闱那一遭来,含了笑道,“许久未见贤侄,听说之前病得凶猛,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傅恒薄面上便是一红,抬头飞快地觑了一眼徐明薇,眼神闪过一抹尴尬,到底还是镇定住了,弯腰朝贺兰氏行了一礼,恭敬道,“得蒙世伯母关爱,将养了些日子,早已经没了大碍,却是好多了。”
贺兰氏淡笑着点头,这才说起了纳采的事情,又问了王氏近来如何,渐渐将话题扯了开。
傅恒见徐明薇一脸无知无觉的神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若地与贺兰氏说起婚事的安排来。
却不知一旁的徐明薇早将两人各异的申请都看在眼里,心中还在纳闷,怎地不过是问个身体安康而已,贺兰氏的话听着意有所指,而傅恒也露出几分紧张来?至于他们后头的话,她倒没几句入了耳,等傅恒起身告辞,连看了她两眼,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人终于走了,贺兰氏忍不住
拉了徐明薇,搂在怀里笑成了一团。
徐明薇还觉着莫名其妙,贺兰氏却捏了她的鼻子取笑道,“好你个不解风情的,傅家小子刚刚是让你跟着出去了,好到园子里说说话来着。没想到一番眼色,全扔给个眼瞎的了。”
徐明薇这才想起来,傅恒刚刚出门的时候,的确有朝自己看了几眼,她一门心思地想自己的事情,并未读出他的意图,难怪他走的时候脸色有些怪怪的,原来是为着这个。
她心里也觉着十分好笑,和贺兰氏一起在榻上歪了。娘俩搂着笑过一阵,才说起正经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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