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师傅虽说没有正经当过家,礼数上的事情大体上也是不会错的,细细看过一遍,并没找出什么差错,倒是好生褒赞了一遍两姐妹。喜得徐明梅笑脸看向徐明薇,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做了件什么大事,又得了师长的表扬,怎能不喜?
两人一路小跑着进了贺兰氏的院子,献宝一样将单子交予贺兰氏看了。半刻之后,贺兰氏才抬了头,指着正月初五这天的安排说道,“国公爷今年身
体不大好,听闻府里正有意向要请了寿山寺的大和尚过府坐经讲禅,恐怕到时候事忙,无暇处理俗务,先将这日搁下,换了傅家的写了帖子去问吧。”
徐明薇心里还奇怪,怎地家里同那傅家的突然好了起来,前些日子还经常看见傅家大太太使人送东西来,贺兰氏也时常将一些玩意儿送到了她院子中,还特意指明了是傅恒搜罗来的。按理说也是她们徐家欠了傅家的人情,怎地还收起他们家的东西来了?
毕竟这身子的年岁尚小,她压根没往婚事那上头想去,而且潜意识里头徐明薇也一直觉得但凡有什么事情,贺兰氏总是会直接跟她说了,因此也只当时疑惑一下,收了东西也照样赏玩,并不在意。
贺兰氏见她微怔,笑道,“多少也是有着同窗之谊,又是有恩与我们家,趁着年节便多走动着些。”
徐明薇点头应了,又问贺兰氏,“娘,帖子送与的人家是定了,只是要让谁写了帖子?我和梅姐姐字可见不得人,写了才叫人笑话呢。”
贺兰氏笑道,“小机灵鬼,要写些个帖子还不容易,找你爹爹去,或是找你们房师傅去,不都是现成的上好人选?”
徐明薇一拍脑门,是哦,她怎么就没有想到!放着身边现成的人选心里都没个章程,也真是忙迷糊了。
贺兰氏又朝徐明梅柔声道,“第一次管事情就做到这样细致,以你们两个的年纪,实属不易,回头带着你妹妹好生写了帖子,着人早些送过府去,收了回帖再行安排,总有些人家会临时出些岔子,日子上还有要调整的。前头你们才算忙完了一半,后头才是为难的哩。”
徐明梅激动得双颊
泛红,颤声道,“大伯母放心,我和妹妹自当尽力去做了。”
还有管事等着与贺兰氏回话,徐明薇和徐明梅便退了出来,跟着薛婆子去了库房领了烫金薛红笺写帖子。徐明薇不待等徐天罡下朝家来,与徐明梅两厢一合计,觉得一事不烦二主,便又牵手去找了房师傅。
房师傅这几天也是放了假,路途遥远也不想回家去,只托人带了包银子寄回家中填补家用,自己还当在徐家里待着。
三房的徐明冬还暗地里和她大姐姐戏谑说,必定是房师傅家中穷得不行,才过年了连家都不肯回,只愿留在徐家客居着。反倒遭了徐明蔷的一通训斥,为人子弟者,应心存敬意,哪有背后这样编排自己先生的。徐明冬自然又是一阵别扭发了一通的脾气,过后又后悔,她大姐姐过了年后便要出门了,姐妹没几天相处的,还这样为了一个外人和大姐姐置气,何其不智!
如此想通了,徐明冬隔天又跟徐明蔷好做一人似的,两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前头的争吵,抓紧绣着嫁衣等物件。
徐明冬没料到的是,一院之隔的四房徐明茉等三姐妹也是如此编排房师傅的,有说她家贫的,也有说她是个不祥之人的,只不过没了喝止之人,姐妹三个在屋子里说得热闹极了,幸亏屋里伺候的都是亲近的丫头,不然光这些闲话往外头传上一句,姐妹三个的名声都要坏了。
诸多的流言蜚语,房师傅也不是不知道。却仍每天照自抚琴练字,任底下诸多非议,兀自波澜不惊。光是这一番心境,便叫徐明薇越敬她三分,一个古代的深闺女子,都有这样豁达从容冷硬的心,已是胜过世间男儿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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