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三姑娘却是捧了她的交差之作看了又看,赞道,“七妹妹这两句十分清雅,有遗风之韵味哩。”
徐明薇哪里刚贪说是自己做的,不好意思道,“并不是我做的,是杂书上看来的,我并做不得好诗词哩,但图老实说了,诸位姐姐不罚罢了。”
杨家二姑娘笑道,“七妹妹年纪小些,放些水也是应当的,何况平日也是用功才能背了应景的句子来,也是不容易,以我的意思,也当她过了吧?”
其他几家姑娘也都点头称是,便算是放过她了。徐明薇暗地里松了口气,再玩的时候也就容易了。一行人正玩乐得热闹,忽地听前头婆子来请,说是园子里花宴已经预备下了,请了诸位小姐移步过去。
徐明薇跟着几家姑娘一块儿去了,贺兰氏早在左侧下首位置坐着,见了她来,笑着招手让她过去一块儿坐了。
不时宴开,上来几盘精致的冷菜,有活醉虾,翡翠鸭件之流,虽不见用花入馔,却尝得出来也是用了菊花做辅料的。后头上的清蒸螃蟹,金玉银丝羹更是如此,竟是用了花瓣做的全菊宴,极为风雅。
众人都赞这宴极有意思,做东家的又是惯会交际的,一来一往地,十分热闹便成了十二分,一时宴散了许久,各府的太太小姐们才开始各自返家,也算是趁兴而归了。
贺兰氏虽未见着小郡王,但看郡王妃便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了。女子出嫁,要的便是顶上有个好婆婆,丈夫成不成器还在其次。这婆母要是不好,是个难相处的,男人离了家,做媳妇的便是蹉跎死都没处说理去。因此心里便已经有了底,坐在家中自等着那郡公府的上门来提。
却
说郡公府这边,郡王妃正对了二房许氏说道,“今日看这徐家的七姑娘,果真如你说一般,是个妥当的好孩子。虽然岁数差着些,肖哥儿也不是等不起,正好定了心先好好读几年书,晚些成亲才好。”
许氏附和道,“可不是。哎,也是我家的没福气,在杨家惹出了那样的事儿。虽说杨大夫人是个明白事理的,并不曾开口说要非儿讨了那下作东西去,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平白受了教养不当的污名,实是冤枉。我也是和嫂子一样的想法,让非儿先醉心学业考取个功名出来,也好别让人家说了他只靠着个门楣,并不是个知进取的。岁数差着九岁便九岁,只要他丈母娘不嫌弃,我家也是等得的,谁成想半路闹出个这样的不体面,怕那下作东西在外头乱嚼着舌根,也只能先许了妾的位份,只等迎了徐家的二姑娘过门,再使人一抬小轿给接回家里来,到时候自然要再收拾修理她的,没得便宜了这个算计人的下作东西。”
郡王妃啐道,“什么你家的我家的,娶回来还不是咱们家的!”
许氏抚掌笑道,“哎呦是我说错了,自然是咱们家的哩。”
妯娌两个笑做一团,许久,又听郡王妃说道,“人家说三岁看老,果是有道理的。我看肖哥儿对那傅家的姐儿倒是另眼相看,只可惜傅家那样的人家,女儿教养也不甚严,性子上还是粗浅了些,听二姐儿说,她们几个抽花牌,傅家的便有些得失心重,一首诗慎重做了,倒有些讨巧之意,失了大气。像徐家的便很好,做不出来便是做不出来,偷了书上的也明白说了,并不见欺瞒拿大,才五岁的年纪,有这样的
心性,实是难得哩。”
许氏笑道,“嫂嫂可别再来馋我了,这样好的人家,模样生得又标致,但看她娘生的两个哥哥便知,将来生男生女都是好样貌哩,便是摆在家里看都舒坦,可便宜了肖哥儿了。”
郡王妃与徐家结亲的心思越发坚定,与下朝回家的郡王爷一一说了,徐家又是那样的人家,一阁老一学士一侍郎,贺兰氏出身更是尊贵,再没什么不好的,当下便说定了,不日便暗自打发了身边心腹的婆子上徐家来讨要徐明薇的生辰八字,合着应子肖的,一份送到了寿山寺里,一份送到了曲镜道观,由着一僧一道看了两人是否相合。
不想没过几日,那一僧一道都传了回音,徐明薇伴着应子肖的八字是十世冤家之相,大凶。这不仅是郡公府的懵了圈,连着贺兰氏和徐天罡都是大不解。
也难怪两家都如被当头一棒喝住了。寻常人家合庚帖,也只是取个吉利的意思走走过场,甚少听到有庚帖不合的。这庚帖不合也便罢了,竟还合出个十世怨侣来,怎不让人心生疑窦。
郡王妃怕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又使了婆子拿了庚帖到别处合了,俱是一样的说辞,这才渐渐信了。心中虽然不舍,这八字合不到一处也是不好将就的,只好亲自上门与徐家道了歉,两家这事才算了了。
贺兰氏也知这事怪不了谁,心中却郁结,她好端端的心肝宝贝,忽地亲事便告吹了,换谁谁不气闷?!也好在两家这事都没有声张,并没多少人知道,总算是与徐明薇的名声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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