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澡一块儿洗了吧。”徐明薇皱眉道。
婉婷自然说好,和婉仪两个拉着手便去张罗热水和澡豆。平日里伺候她洗澡洗头的也就婉婷和婉柔两个,这次屋里几个大丫头却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玉娃娃一般,竟是四个一起进了净房。婉容甚是细心,还拿了篦子细细替她篦干净了发丝里的脏物,和婉柔一块儿仔细用发膏揉搓干净了,过水洗了两遍,总算在徐明薇泡皱皮之前完了事。
这洗干净了还不算完,后头的才是大工程哩。徐明薇倒是习惯了,由着婉婷解了衣服就往床上趴,头发有婉仪拿熏笼蒸着,身子有婉婷拿香膏抹了,在丫头们不轻不重的力道中,徐明薇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在大房西院密切注意着明月居动静的时候,徐明薇趁着养病,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好几天不见有人出来走动,倒显得明月居成了徐家一座孤岛一般。
香姨娘暗地里松一口气,照这个样子看,贺兰氏那个贱人生的,定是没有看见是谁人推的她罢,对徐天娣的看管上自然松了下来。
因着徐明薇落水,房师傅特许免了她这几天的课,把注意力全放到了徐明兰和徐明梅身上,倒叫她们两个叫苦连天。下了课便相伴着往徐明薇的院子来诉苦,或许是由着共同的喜憎,徐明梅和徐明兰的感情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完全看不出两人曾经还吵过架的痕迹,颇有些革命友谊的意思,也算是徐明薇落水带来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如此在明月居中好生休养了四五天,徐明薇自忖好得差不多了,实在没有理由再在自家院子里蜗居下去,不顾婉容她们的好言相劝,和房师傅销了假,又背着绣花
书袋上学堂去了。
她能回来上课,徐明梅是最高兴的那个。一来她看到徐明薇大好了,二来呢,徐明薇一回来,房师傅就没那么关注她和徐明兰两个了,毕竟徐明薇这是病后第一次回来上课,做先生的自然更加看重些,也是常理。
许是体谅徐明薇,怕她断了这几日没来上学跟不上自己授课的进度,房师傅这天说话都是极慢的,还早早地下了学。倒把徐明兰羡慕得有几分不平,淡声道,“先生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你一来,先生说话都轻快了。”
徐明薇嘴角微翘,笑道,“五姐姐这话说的,要是被先生听到了,指不定多伤心呢,平日里待五姐姐严格了,才是真的为你好哩。”
徐明兰想想也是这个理,难得还记着徐明薇险些在湖里丢了性命,平日里那点爱攀比计较的小心思也淡了,语带歉意地说道,“还是七妹妹说的对,是我狭隘了。不说这个了,难得今天下学得早,我们去哪里转转吧?”
徐明梅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湖边喂鱼去,好在及时刹住了车,却又想不到哪里有好玩的,一时怔愣住了。
倒是徐明兰,想了一会儿自己笑着提议道,“今儿风大,正好是放风筝的好天气哩,不如叫上我们各自房里的丫头,一块儿去花园那边放风筝玩吧?”
徐明梅和徐明薇都说好。三人各自回院子,叫齐了人手,又是一阵开库房找风筝的忙乱,竟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聚齐了。
因着今年四房的都跟着回去祭祖,没了四老爷徐天诚替她置办,徐明兰院里用的风筝都是去年外头买的。虽是旧的,但惜时她们存放得好,颜色也还鲜亮。有鹞子,有蝴蝶,还有
个稀罕的百爪蜈蚣,要了四五个人才放得上天。
徐明梅倒是有新鲜的风筝式样,一到季节季氏就早早让人买了送到院子里来了,只是怕徐明兰见着又不高兴,特意让挽风她们挑的去年放剩下的。到了花园再往徐明薇她们手上一瞧,竟也是去年的风筝哩,一时两姐妹就站在那里看着彼此手上的发笑,她们果然是这家里最心有灵犀。
徐明兰见两人来了,举着手里的蜻蜓风筝朝她们招手,高声笑道,“不如咱们来比试一场,看看谁的风筝放得最高吧?”
徐明梅说道,“来就来,输了怎地,赢了又怎地?”
徐明薇看两人真要来,摆手道,“要比就你们两个主子比,再来一场丫头们的比试,省得她们怕你们,不敢赢过了。我就不比了啊,头还晕着哩。”
一群人被她说得心动,徐明兰便道,“如此也好,我与六妹妹谁输了,便替赢的那个做个荷包,一定得亲手做了的,不能让丫头婆子们代劳。”
徐明梅点点头,同意道,“这个使得,我最会做哩,五姐姐还是小心着些莫输给我了。”
徐明兰不服气道,“既然你最会,那就等着做罢!至于丫头婆子们的彩头,赢了的白得一两银子吧,七妹妹既然躲懒不肯参加,不如彩头由你出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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