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害了他一辈子的药渣子,便是化作了灰常大夫也不会认错,心里顿时警醒了起来。再听到季氏正在吃这个,连忙让奶妈子带了自己去见季氏,虽说是才吃了几天,这关系到肚子的事情,可轻易马虎不得。
一路上常大夫对着奶妈子便是一通教训,是药三分毒,哪有这样胡乱吃药的道理。二太太不懂事,怎地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拦着些。
奶妈子被常大夫说得羞愧难当,心里却在庆
幸,幸亏是及早发现了,不然这药要是真天天喝着,也不知道要喝出个什么毛病来。
两人到了季氏房里,常大夫性子急,赶了闲杂人等,把事情前后都跟季氏说了,唬得季氏越听越白了脸,竟一闭眼晕了过去。把常大夫和奶妈子给吓得,连忙叫了婆子一起抬了人到床上躺好了。好在常大夫看过之后,季氏并没什么大碍,吃那补药吃得血热气短,又惊着了,好生歇一歇便没事。
屋里众人都松了口气,奶妈子急忙让尹婆子把剩下的几服药都给找了出来,也不知是报官好,还是就此扔掉好。
常大夫本来是想着要报官的,可后来见着季氏才想起来,这内宅妇人买了阴私药方,传出去也不是个好名声,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六神无主之际,倒是季氏跟前得力的尹婆子冒了出来,说道,“不如等二太太醒了,问一问肯不肯让房师傅知道这事,替太太出个主意?这神婆子揽钱揽得太过阴毒,就这么放过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她的害哩。”
尹婆子也是原来季家带来的老人,奶妈子才肯让她知道了这事。听着也的确有些道理,众人便耐心等了季氏醒转。
果不其然,季氏一醒来便要喊着报官,还是奶妈子和尹婆子在边上说了其中的利害干系,才舍了念头。
“可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黑心老妖婆吗?”季氏气得捶床,这哑巴亏,她如何吃得?
尹婆子看奶妈子一眼,见对方冲自己点了点头,才扭头对着季氏说道,“二太太不如问问房师傅的意思。老奴看那房师傅也不是个嘴碎的,做事情又牢靠,读书人总比老奴们要多些心眼,指不定房师傅有什么好的法
子,既能替太太出了这口恶气,又能替天行了道,岂不是功德一件?抵得过三年香火情哩!”
季氏在心里合计了半天,好在家里都回乡祭祖去了,不然这件事情抖到明面上,她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不要说在二老爷跟前越发抬不起头来,便是婆母那看烂泥的脸色,就够她受的。眼下家里能商量的,也只剩房师傅了。
“真是个妥帖人?”季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回不止尹婆子,便是奶妈子,都不住点头。
“房师傅到家里这么些日子,从不见她和人闲扯,见了主家也是面上淡淡的,合了礼数便够了。”奶妈子朝她说道。
季氏想了半天,终是点了头首肯过了,打发了奶妈子去房师傅那边问计。常大夫有心要将这补药背后的人给揪出来,竟也跟着去了。
房师傅听了两人的来意,问清楚了那买药的人是谁,在什么地方落脚,又是谁铺的路子引了季氏去买药的……一切都问清楚了,才净手在宣纸上细细写了,交给奶妈子和常大夫自己去办。
“这僧录司家的太太,以后还是远着些不要来往了,神神鬼鬼的,不过是打了旗号揽财,贪恋你家太太嫁妆丰厚哩。”房师傅淡声嘱咐道。
奶妈子和常大夫得了计,一时也顾不上看,揣着那张信笺千恩万谢地出得院子来,到了季氏屋里才敢摊开看了。
常大夫对着那纸张不由叹道,“果然是女中诸葛,既如此,那神婆必定逃不脱了。”
季氏也接过看了,难道,“这又要从哪里去找这样的人?”
常大夫收了药箱,笑道,“二太太只管放心,有了这法子,剩下的都由我去做了便是,保管这事情牵扯不到二太太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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