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热心解了左家两姐妹之难,傅宁慧一番话还说得妥帖漂亮,说都怨她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才拖累了她们和家人说错了时间,给她们惹了这么多不便,彻底打消了左家两姐妹受人恩惠的自卑感。
徐明梅在一旁看得真切,上了自家马车后忍不住跟徐明薇感叹道,“宁慧姐姐好生会做人,我要是有她的一半,也不会天天被我娘嫌弃不长进哩。”
徐明兰见马车走得够远了,从鼻子底下哼了一声,说道,“左詹事家的那两个,连个车子都雇不起,也的确是难为她了,还要全了人家的脸面。”
徐明梅听着心里不喜,说道,“五姐姐为何这样背后说人,左家两位妹妹我看就很好,胆子小是小了些,可跟你抹牌输了也照样认哩,待人又和气真诚,雇不起车子兴许是忘记带银钱了,左右有宁慧姐姐张罗了,这本来也就该是做主人家的职责,没得道理让人家好好地回不了家哩。”
徐明兰带了几分傲慢地斜了她一眼,嗤笑道,“果然是物以类聚。左家那两个窝囊废也就是合了你的眼罢了,我们可讨厌的很。”
一旁的挽风立时瞪了眼看向徐明兰,只不过徐明兰只顾着看徐明梅的反应,一时没留意到。惜时看看自家姑娘,又看看徐明梅和徐明薇,默不作声地按住了挽风的手。
徐明梅气极,她也不是属包子的,被人这样当面说,再像上次一样忍了是决计不可能的。既然徐明兰不顾及姐妹情分,那也休怪了她不给她留面子。
“五姐姐好大的口气,叔父和左詹事同朝为官,都是正三品,还不见得谁压过了谁,刚刚这
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叔父在左詹事面前要如何自处?”
徐明梅冷声回道,见徐明兰脸上一白,心里忍不住痛快地又补了一句,“不瞒五姐姐,我对你也是讨厌的很哩。我们刚好相看两相厌,彼此也都不算亏了。”
徐明兰其实并不是真的存了那个意思,对左家两姐妹她也没什么想法,毕竟根本没什么利益之争,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为了在两个妹妹面前显现一下自己的比格高,瞧不上像左家两姐妹这样连马车都雇不起的人家。
只是在说话的当时,大概平日里自己太过嫉妒的缘故,下意识地把徐明梅给拉扯进去了。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可一听徐明梅竟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顿时就怒了,只是心里着急,一时也说不上别的,只又惊又怒地说了一个“你……!”,就愣在了那里。
“七妹妹,你来评评理,这还像是个做妹妹该说的话吗?反了你了?”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徐明梅说的。
徐明梅冷眼看着她,说道,“做姐姐的都不成样子,还能指望妹妹能多些尊重?”
徐明兰险些被她气得厥倒,惜时怕她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上前来帮着拍胸口缓气,一个没提防,险些被徐明兰一把推出车门外去。幸好徐明梅及时拉住了,车里几人都被这突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倒忘记之前在吵些什么了。
徐明梅和徐明兰各自守了车内一角,谁也不远搭理谁。徐明薇看看一脸气鼓鼓的徐明梅,心里也吃惊,完全没料到一向忍让的她发作起来,原来也是这样牙尖嘴利,半个脏字不见,把人骂得都叫一个淋漓痛快。
虽说她对徐明
兰也没什么好观感,可家里毕竟大家还是要做姐妹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冷战着也尴尬,以后还要不要一块儿出门了?
“你们两个还是做姐姐的哩,为着外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怪有意思,怎地,以后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不?”徐明薇对着两人说道,倒把徐明梅和徐明兰说得脸热。
“五姐姐,六姐姐说的不全没道理。大家都是在大公主跟前伺候的,左家两位妹妹虽然现在不显,将来未必比我们差哩。君子不以外物而鉴人,五姐姐刚刚那样说,不止失了姐妹间的和气,传到外人耳朵里,也只会说我们的不是哩。”
徐明兰这会儿也冷静了些,心里也知道今天这事情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在先,见徐明薇肯帮着搭台阶,也就顺势下了,拉过徐明梅的手说道,“姐姐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六妹妹别放在心上,就此了了吧。”
徐明梅一听心里便不舒服,什么叫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不是还在说她吗?可一看见徐明薇对她轻轻摇头的示意,便又忍住了,有些不情愿地也握住了徐明兰的手,道,“吵架无好话,都是一句赶一句出来的,我也是一时口快,还请五姐姐也别放在心上。”
徐明兰被她一噎,楞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笑着说道,“这样最好,我们姐妹间还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今天的事情大家就都忘过脑后,休要再提。”
徐明梅和徐明兰都点头应下。到了徐府大门前,惜时,挽风和碧桃先着下了马车,再一一将自己的主子给搀扶着下了。徐明兰想起之前推她的那一手,
握着惜时的手又悔道,“刚才是我心急,可推伤着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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