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气!生在这样男子为天的时代,徐明薇很是佩服房师傅有这样的胸襟和气魄,不亏为一个奇女子的称号!
“府台大人当时一听,哈哈大笑,却反问房师傅,以她看来,何谓三不嫁。房师傅竟也不怕,站了起来朗声说道——不忠不孝之人不能嫁,不仁不义之人不能嫁,不恭不悌之人不能嫁!”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到这里终于听懂了。原来房师傅到府衙告未婚夫一大家子并不是为着能为自己争回亲事,而是抱了这样当众将自己受到的侮辱轻视通通还回给对方的打算。
“那府台大人同意了么?”左悠兰问道。
“府台大人当场改了判决,判房师傅解除婚约有效,未婚夫一家要退回婚书和定亲信物,将来男婚女嫁各不得干涉。”傅宁慧说得兴起,口早就干了,都记不得要喝上一杯水,只停了说话好让她们接着说。
“房师傅好帅气!”徐明薇脱口而出一句赞叹,将三个小伙伴都听晕了。
傅宁慧好奇追问道,“什么是帅气?”
徐明薇指了指她,说道,“便是像你这样的,爽直开朗,有胆气去做别人不敢做的。”
傅宁慧瞪大着眼睛,心想这七妹妹怎么知道自己在家是如何调皮的,
难不成她也暗地里打听过自己不成?
左悠兰却没耐心了,催促道,“那后来呢,房师傅的未婚夫一家怎么样了?”
她想那一家子在人前出了这样一场丑,总归是没什么好结局的吧。
傅宁慧叹口气,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欢欣雀跃,“男方一家人被人指指点点地笑了半个来月,很快就娶了另一家的女儿,次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左悠兰左悠竹:……
徐明薇:没想到傅家的女儿天生有段子手的技能点呢。
“宁姐姐以后还是不要说故事吧,说得真叫人伤心。”左悠兰轻声说道。
徐明薇心下也是叹然。难怪房师傅整日脸上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表情,任谁被人欺负到这般田地,心中也欢乐不起来吧。
“男女之不平,大概就是如此了。”徐明薇说道。
傅宁慧和双胞胎都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把徐明薇看得心里毛毛的。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了?”她狐疑道。
傅宁慧到底年岁大些,将双胞胎心中隐隐有却说不出的感觉道了个明白,“房师傅的官司既了,回乡受家人责怪,受族人驱逐,分明没有做错半分,却为世道所不容;男方受人一时嘲笑,但不出一个月,世人就忘记了他也曾经是个在公堂上,被府台大人亲口定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恭不悌的人,大把青春正好的人家等着他挑,无人苛责。这便是七妹妹说的男女之不平吧?”
徐明薇点点头,还是没明白自己说过了哪里。
“七妹妹可知,这事情在内院说起的时候,大部分官家女子还是有几分瞧不起房师傅的,家中出了事就应该早些与男方切断关系,省得无端拖累了人家。即便是不满男方退亲
,也不该将家丑闹到府衙之上,惹人笑话。在她们眼里,男方唯一做错的大概就是另娶他人娶得太早了些,颇有些不念旧人的意思,让人不齿。”
傅宁慧将自己所听到的姑母间的议论说与她听,把徐明薇彻底惊呆了。都已经娶了别人了,念旧有什么用?填不饱肚子也换不来银子,不过费一点功夫在旁人面前,假心假意地缅怀一下被自己退亲的未婚妻,就又成了众人眼中的正人君子?!还要博得众人一声叹息,多好的夫家,还为退了亲的人家守了一年,也是难得了!
左悠兰和左悠竹也是从小受着这样的灌输长大的,所以房师傅这样的离经叛道在她们眼中还是稀奇大过了别的,听过惊呆过便再无他了。现在听傅宁慧这样一解释,才明白了徐明薇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朝她看去。
心中想的却是,不愧是房师傅的徒弟,说话都这般骇人啊。
“平日我也是这样说,却没人赞同,反惹得娘亲一顿怨责。今日有七妹妹,总算是寻到了个知心人。七妹妹,日后我们可得多往来,沐休日得空的话,也欢迎你来我家玩啊。我家有个很稀奇的西洋钟,走时叮当响的,到了半个时辰的整点还会有小鸟钻出来叫唤呢,可有意思了。”傅宁慧抚掌笑道。
双胞胎姐妹比徐明薇先与她结交,见她同徐明薇这样亲近,脸上也没显露出嫉妒不平的神色,听话的重点反而放到了那西洋钟上,好奇地问道,“那钟怎么只走半个时辰的?那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
徐明薇稀奇的是天启这个时候竟然也通外务了,当下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惊奇,倒合了她们说话的这个情境,不显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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