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薇心里满意极了,一锤定音,“既然碧桃自己力气够使,那就照她说的,大厨房早些蒸上米饭和馒头,到饭点了她自己过来取就行,回头你们跟徐婆子说一声,不要因此误了给各房主子送饭。”
小茹笑着应下,将两人送至门口,等徐明薇走远了,才艳羡地叹了一句,“做杂活的一个月也才一钱银子,倒要让主子费五两银子养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徐明薇新收了一个大丫头的事情对谁也没说,反正碧桃的“月例”也是她自己贴的,并不要公中多出一文钱。
婉柔开始没留意,到后来才发现徐明薇的小金库支用得频繁了,那时候她已经去了宫里,婉柔就想当然地以为姑娘和其他府上的小姐玩,花销自然要大,也没放在心上,当时她还在为着姑娘进宫没带自己而暗自伤怀呢。
大房这边云淡风轻,丫头们还能闲得下来学认字,二房里头这会儿却是焦头烂额,险些被来找季氏对账的管事们给吵翻了天。
贺兰氏走得不巧,正好是在二十号对账之前离的家,她虽然也是抓着季氏和季氏乳母教了半天,还把自己核算好的账本都一条一条地说给她们听了。当时季氏和季氏乳母都听得好好的,也觉得自己都听明白了,可等贺兰氏走了两天,府里管采买的管事一来对账要钱,季氏就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采买明细给绕晕了,半天没对上帐,跟她乳母两个人午饭都没心思吃,捏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半天,不是算多了,就是算少了。
最后管事也是没法子了,签下张某年某月收二房奶奶多少银子,这收的又是哪些钱一一写清楚了,才拿了银子走。季氏收了条子
只等贺兰氏回来再校对。
负责采买的梁管事回头跟府里的管事一说嘴,人人都知道了二房奶奶是个大草包,心思正的还跟梁管事一样,写清楚了条子交割回银子来;心思歪的却是趁机把账面做糊涂了,让季氏越发算不清,回头再写条子,只含糊写上是那些条目,却并不写金额,哄着季氏多给了银子;也有心眼坏透了的,前脚写了条子,后脚趁着人多,二房的人没注意,便将那签了字的条子又顺回来了,过个几天又往二房里去对账,还真没人认出他来,这一来一回的,转手便白得了两百多两银子。
有人多拿了,贺兰氏留下的管家银子便不够用了。后头还有四五个管事没对账,季氏看着小箱子里仅剩的两百五十两银子发愁,倒不是心疼银子,她是头疼这些账目,跟她乳母两个算盘都快打烂了,账面上的数字就是死活对不上。
季氏也怕贺兰氏回来嫌弃她不会管家,更怕底下的管事撇嘴议论她果然不如大房的手段,在回贺兰氏询问家事的信时,对账目的事情只字不提,自己让房里的婆子开了嫁妆箱子,先填补了四百两进去,总算是应付过去了来交割的管事们。
季氏不知道的是,自己不会管家的名声早就在外院传开了。几个得了便宜的管事还巴不得主家晚些回来,好让季氏多管家些时日,可比大房的奶奶贺兰氏好蒙混多了。
季氏因为管家不顺,连带着看徐明梅都有些不顺眼,将她拘在院中读书做功课,不准她去徐明薇那里串门子。徐明梅看在她大肚的份上,也不愿意惹她生气,老老实实地在自己院里写字练琴,才三天的时间就感觉整个人闷得都要
发霉长毛了。想想要等到大伯母回家,这接下去还有那么长的时间,顿觉人生无望。
大房二房各自欢喜各自忧愁的时候,四房里头倒是一片死寂。自从上次徐明兰大闹过一场之后,晴雪居里头的气氛就一直很压抑。惜时是早就看透了徐明兰,心灰意冷,如今只等着到了岁数能放出去找个主子跟前得力的小厮嫁了,反而比其他一心向着徐明兰的惜春惜晴等人要来得平静从容,仍旧同往常一般待徐明兰。
其他三个丫头这次却是真的伤心,尤其是惜春。想她们丹心一片为着小主子,到头来落得个这样的相待!多年相伴尽心服侍伺候的情分,还不如六两银子来得大,怎叫底下的人不觉得唇寒齿冷。
徐明兰自己还不觉得,照样跟房里的几个丫头说笑,心里早将宏庆楼席面那一段揭了过去,不晓得自己房里本该最与她亲近贴心的,便跟那世间貌合神离的夫妇一般,面上亲热,肚里早就离了心,再不肯为她多花一分精神了。
虽说这房里的丫头跟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丫头们的好坏都系在主子身上,可这冷了的心肠却是不受理智控制能重新热得起来的。晴雪居里几个丫头便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不止像惜云她们这些大丫头,连底下负责院子洒扫的婆子们这段时日以来都懒散了许多,照往常惜春早就管教下去了,可因着宏庆楼席面一事,她也懒怠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过去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