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聂墨的精神就懒散了下来。
瞧着像失了水分的叶子,没精打采的。
怎生忙着家事,来来回回的从他跟前经过好几回都没问候一句。
聂墨有点心酸,觉得果然老夫老妻,他的感情依旧炙热,但怎生么……
直到上午快到了吃饭的点,怎生喊他吃饭,他才像宫廷贵主一样矜持的把手递给她,然后忧桑的说道:“我想闺女了。”还有半句没敢说,“你怎么能够把她留在群狼环伺的京城捏~”
“有太皇太后,再加上陛下也极为照应,她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是她欺负了人家……”怎生当然也想孩子,这么多年照料下来,她离开闺女很长时间都睡不着,但夫妻俩要是同时说想孩子,今儿这饭也甭吃了。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你饿瘦了,闺女要是知道,该伤心了。”她笑着安慰。
聂墨白了她一眼,这才像老佛爷一样搭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
依旧是没精神的只吃了一点菜,怎生看着他这幅思女成狂的模样也来了气,啪嗒搁下筷子,“这还没嫁人呢,要是嫁人我看你怎么办?”
“别说了,”聂墨一脸痛不欲生,然后捂着胸口:“我心绞痛……”
这饭没法吃了。
怎生站起来就走。
聂墨这才活蹦乱跳的赶紧拦住,“过了,过了啊!这怎么就生气了?”
“没生气,我回娘家呢。”怎生被他拦住,也不挣扎,只冷冷的说道。
“好好的怎么想起回娘家?”聂墨脑残的问道。
怎生一听更加没好气,双手抱胸斜眼杀他:“怎么,只允许你想你闺女,就不允许我爹娘想我啊,我也回去让我爹好好看看我,免得他老人家想我!”
聂墨的矫情劲儿方才作罢,连忙赔不是,“都是我,这没吃饭,可不就是心里发酸,把你也酸倒了吧,哈哈……”
怎生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聂墨咽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的说道:“刚才是我
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两个人这样吵吵闹闹,中间伴着桂圆磕磕绊绊写回来的信,竟然也撑了下来。
孩子不在身边,想是想的,但事情一多,把时间都占了起来之后,想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而孩子们,却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飘落到各地,生根发芽也好,游荡漂泊也好,鲜少有想家的时候。
到了皇帝继位的第十二年的秋上,早膳小厨房送了虾仁粥过来,那味道本来又清又淡的,可将将放到怎生面前,怎生便呕了起来。
把个打了拳刚沐浴出来的聂墨差点吓出了个好歹,连忙叫人去喊大夫。
结果一连换了三个大夫都说是喜脉。
聂墨喃喃道:“原来是假冒伪劣啊!”想当初,苏神医可是信誓旦旦,吃了他的药,绝对生不出孩子的。
他不找他算账,那还是睚眦必报的聂通判么?叫了聂兴过来,“夫人年纪也不小了,你给我把苏神医找出来,找到他,哪怕他老得爬不动呢,你也得给我把人弄回来!”
聂兴倒是也好本事,找了大半个月,把苏神医以及他的座下徒子徒孙二百三十人一窝端了。
“二爷,您再想不到,苏神医收徒弟,可不是教他们医术,而是教他们算命,而且,他们在济州城里头还很有名气!那个我媳妇儿口里的赛神仙就是他!听说还有人供了他老人家的塑像在家里,说能保佑家人平安呢。”聂兴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聂墨一个踉跄。
苏神医头发胡子花白,说话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双手一摊:“早说了那药谁吃了谁生不出孩子来的嘛,你看你吃了,你也没生出孩子来啊!”
“孩子是郡主孕育的,你不过是提供了一点精水么,嘿嘿,这还是漏网之精呢,这孩子生出来肯定机灵!铁定随你!”
“皇帝都登基十二年了,你们前头那姑娘也十二岁了吧,是时候给她添个弟弟啦!”
……
聂墨翻白眼,“我姑娘才十一好不好?老二那么小,将来桂圆出嫁,他是能背姐姐上花轿啊,还是能给姐姐撑腰?”
想起这些年一直养在太皇太后膝下的闺女,十分哀怨的说道,“桂圆还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不晓得该多么伤心……”
聂兴:“二爷,夫人过来了。”
“哈哈,我得给桂圆写封信,她要是晓得自己即将有个弟弟,铁定开心!”
聂墨的信写的声情并茂,大意就是闺女你长久的离开我跟你娘身边,我们思念成疾,病了,吃药,结果导致你娘又怀了。
这信桂圆收到,自然没有瞒过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看了不免哼笑。
恰好聂润上折子说老爹病重,对多年在外的幼子思念成疾,恳请能叫聂墨回来侍疾,皇帝知道太皇太后关注聂墨,在这种事上不敢自专,拿了折子过来给她老人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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