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旌泽重重一拂袖,冷哼一声,退回朝臣的队列中。
他冰冷阴毒的视线时不时地朝言丞相苍老单薄的背影扫过去,如同一条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
占地得到的脏钱当然进了他的口袋,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敢得罪他,这个言丞相倒好,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他,这个老头子怕是不想活了吧!
皇帝疲累地揉着眉心:“言丞相,你是朝廷的老人了,可要想清楚再说。”
宽大的龙袍下藏着一副瘦骨嶙峋的躯体,皇帝深知自己没多少活头,过不了多久这个位子就是元旌泽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得保全元旌泽。
但,言丞相也得保全!
言丞相年少时便高中状元,乃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元旌泽德行不端,登基之初正需要这样的人来辅佐。
皇帝这话便是在给言丞相台阶下,只要言丞相乖乖退回去,今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
然,言丞相却挺直腰板,面色不改地继续说道:“被强占民田的那户人家已经屡次上京诉状,但多次被拒门外,人证物证皆有,请陛下下旨立案
!”
“既然言丞相口口声声说着有人证,那就等丞相把人证带去大理寺再立案也不迟。”
言丞相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惊惧而剧烈收缩。元旌泽这话……这话明摆着就是要弄死人证啊!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元旌泽带头占了别人的田,抢了别人的饭碗,现在还要拿别人的命!
言丞相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耳朵一阵翁鸣,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听见皇帝含糊其辞了两句,紧接着便是太监高声宣布退朝。
他拖着疲乏的身躯,脑子昏昏沉沉地回到相府,甫一进步,便看到两名官兵大摇大摆地坐在正厅。
“言丞相,你造谣污蔑皇子殿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冷剑的映照下,言丞相紧抿薄唇,认命地闭上眼睛,任由那两人将自己五花大绑。
很快,言相入狱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黑漆漆的乌云渐渐笼罩在皇城的上空。
房门紧闭的书房内,四人团团而坐,面色凝重。
明灭不定的烛火在窗边摇摆,灯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
蓦地,姜瑜歌拍案而起,怒目圆睁:“言丞相是好人,他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如咱们劫狱吧!”
“别闹!”言磬低声呵斥了一句,疲乏地捂着额头,心中烦闷至极。
本来父亲被关押这事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偏偏他来找元祁衍夫妇商议,姜瑜歌还非死乞白赖地跟来。
不管姜瑜歌平时和他们关系多好,但这毕竟是涉及大宣朝政的事,她一个南齐的公主跟过来真的好吗?
姜瑜歌撇撇嘴,乖巧地闭上嘴巴待在一边,不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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