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坊里到处弥漫着香水原液的香气,花香果香交织熏得人上头。
桌角摆着油烛,橙黄火苗摇曳中,二人相对而坐,杜恭孝掸掉衣衫上的雪,与她寒暄着说些轻松闲话。
酒过三巡,秦洛杉只小口抿着。
杜恭孝看到秦洛杉酣醉粉嫩的脸,像极了雪地里的腊梅,秀雅又带着丝清冷。
“洛杉,你就没想过成婚?”杜恭孝用公筷捡了一筷子鱼生,沾了点蘸料,送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多谢。”
秦洛杉如此说着,却没有去将它放入口中——她本就不喜生食。
“成婚,像我这样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谁会要我呢?”她假模假样摸了摸眼泪。
杜恭孝又好气又好笑,沉沉看她:“你掼会这一招。”
自己明明知道她是装的,为何还是会感到心疼?!
秦洛杉笑了声,看他:“那你呢?”
“我?”杜恭孝没想到她会倒打一耙,想了想认真道,“我一个四品官,人又无趣丑陋,更没女子愿意与我相守了。”
秦洛杉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筷子夹着肉抖抖抖就是塞不进嘴了。
他比自己还会胡扯。
“看在我们都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敬你一杯。”她长舒口气,就在唇要碰到酒杯时,杜恭孝伸手拦住了她。
“别喝了,冷酒伤身,”他认真道,“你方才吃了不少汤饭,肠胃要不舒服了。”
秦洛杉笑嘻嘻刚想放下酒杯,却发现他不撒手,眼深深瞧着她。
当着她的面,把那杯碰到过她唇瓣的酒端到自己面前,对准她曾碰过的地方,盯着她一饮而尽。
秦洛杉默默移开眼,吃了口鱼生,又皱眉吐出来。
酒劲上来,秦洛杉仿佛看到杜恭孝眼里一闪而过的悲哀,他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一直是朋友啊。”秦洛杉把头埋在臂弯里,闷闷道。
霎那间他眼底脆弱的情绪被全部收起,平静地叫人可怕。
“朋友,”他点点头,眼中竟闪过丝释然,又重复了一遍,“确实是,朋友。”
他还笑了下:“那我是你的蓝颜知己。”
他没有再说话,酒尽菜冷,他叫人将秦洛杉送回了家,随后一人踏入茫茫雪中。
近来孙棣在边境领军作战,捷报频传,太子党重新耀武扬威起来,他得去和冯神武商量下对策。
腊月三十那天,秦颖刑满释放回到了秦府。
秦洛杉和秦悦一起去接了自己的二姐,秦颖在狱中没有受很多苦,脸反而圆胖了点,但仍是好看的。
但之前那高傲尖酸的劲儿却是荡然无存,低眉敛目像个宫里的太监。
她唯唯诺诺和秦悦打了招呼,上马车后看到秦洛杉更是浑身一抖,跌坐在座椅上。
秦洛杉只是盯着她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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