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笑了声:“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他弹劾我说我买官卖官,着实好笑。”
“我虽然主管官员俸禄,协助太府卿掌管全国的财货政令,可我头上还有太府卿,买官卖官如何能轮得上我。”
秦洛杉问:“陛下他……”
“陛下有些动摇。”他喝了口茶,“差点将我暂押候审。”
他目光炯炯看着秦洛杉:“险些今日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你后来?”秦洛杉不由得心惊。
“后来我为自己辩解了几句,陛下也就不了了之了,好在神武没有出来帮我说话,不然我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洛杉:“我明白了,弹劾你的人是太子安排的,为的就是针对七皇子?”
“是。”杜恭孝微笑,像是称赞她的聪慧那般,“太子疑心深重,一直将神武视作眼中钉,我爹支持太子,他今日是试探我的立场,若是神武为我说话,反倒坐实我们是一派的。”
“对他对我都没有半点益处,只有数不尽的麻烦。”
秦洛杉若有所思点头。
“过几日陛下要带太子去行宫狩猎,允许大臣带家属前去,我安排你和神武见一面。”
秦洛杉闻言身子懒了下:“为何要我与他见面,你们朝廷厮杀我又帮不上忙。”
“人家今日帮你掀红布,招揽人气,你这就不记得了?”杜恭孝轻笑。
外面夕阳渐落,屋内逐渐陷入一片水溺般的寂静中,杜恭孝的眉眼在阴暗中多了些冷硬。
“毕竟我们是一条船的人,洛杉。”
他喉头滚了下,话里不知什么情绪。
屋角新剪下来的百合香气馥郁,熏得人有些醉了。
秦洛杉略带昏沉地“嗯”了声,笑着看杜恭孝:“你放心,我不让自己拖你后腿的。”
许是刚刚服过药,此时秦洛杉头晕得很:“我们今日就说到这吧,我有些难受。”
她起身时被椅子腿绊了下,杜恭孝立马扶住,她头靠在杜恭孝怀里,缩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她身子轻轻发抖,好像易碎的瓷器。
外面天彻底黑了下来,屋内二人只能睨到彼此模糊的轮廓,气息交缠间无端多了几分暧昧。
杜恭孝心猛地跳得飞快,几乎软了半边身子,他认真睨着怀里晕晕沉沉的女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横打将她抱起,步伐稳重,往里间走去。
小心将秦洛杉放在锦被上时,秦洛杉扯住他衣袖,闭眼低声:“我胎记的事情暴露了,但我还是秦三小姐。”
“他们没将我赶出去,我赢了。”
秦洛杉张开眼,神色越恹恹,而眼睛越亮。
杜恭孝看她,不知为何心头涌上股心疼,他头一次伸手反握她的手。
是意料之中的细腻冰冷,好似握着美玉。
“没人会将你赶出去的。”他半蹲在床前,看着秦洛杉脸上闪过的诧异,松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动作轻柔。
因为我不会允许。
杜恭孝的脸似被夜色吞没,秦洛杉却能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始终落在她面上,似积攒了千钧的承诺。
只要她想要,他随时都能给自己。
至少在这一刻,自己相信杜恭孝是真心的。
她心头略有触动,可是也仅仅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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