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是生是死?”
赵小堂站起身走过来,默默的坐在韩生身边,静静地倾听。
诉说果然是一个宽解人心的好办法,韩生只感觉一直压抑的内心有了短暂的缓解。
“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那张家大公子张平,那个幼年恶魔,带着那些该死的爪牙随从,做出了那丧尽天良,天地不容的祸事!”
“我清晰的记得,张平这畜生,当时也不过和我一般大,十二三岁的年纪,但那猖狂、肆意的狂笑,那轻蔑的嘴脸,简直就是个变态!一个生痰人肉的幼年恶魔!”
“后来,我自觉修为小有所成,外出来到朔枫镇,来到珏城,仔细打探关于三四年前的事迹,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呵呵呵……可苍天有眼呐,让我得以进入武氏商会的拍卖会,让我再次听到了那恶魔一般的狂笑,知道了那肮脏嘴脸的真实身份。”
韩生只感觉有一种悲伤至极的情绪自胸腔不可抑制的疯长,瞬间涌上眼角,化作止不住的泪水流出。
热泪两行,可韩生脸上的神情却愈发冰冷、癫狂,但都恍若未觉般,兀自继续开口说道:
“珏城五大家之一的张家,还是张家直系的大公子,其势力之庞大,之强绝,我简直无法想象。”
“珏城几百万的人口,少说也有上千家的家族势力,张家能在如此情况下脱颖而出,在整个珏城排名第四。”
“我,我甚至都看不到复仇的任何希望,哪怕是一丝丝的可能,我都看不到。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该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我韩家村的血海深仇,我一定要他张家血债血偿,否则我韩生何以立足于天地,何以告慰我韩家村数百惨死的亡灵。”
看着韩生已然疯癫的神情举止,赵小堂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无力,想要拼尽全力的帮助,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他自己现在连淬体一层境都不是啊。
只听韩生神情愤恨,咬牙切齿的发誓道:“张平我必杀!当年参与的张家其他贼子我必杀!”
“连带着他整个张家,我必杀之!”
“我韩生与他张家,生死两立!誓死不容!”
……
“单凭一道声音,一个笑容,哥你,你确定吗?”赵小堂有些犹豫着的轻声问道。
“时隔五年,你可曾忘记了你的父母,他们若是回来,单凭声音,你可能辨认出来?”韩生不答反问道。
“……”赵小堂稍稍一愣,随即点头肯定道:“我能,我不知多少次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记忆犹新。”
“……”韩生漠然,神情悲愤,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抓着水杯,“我也记忆犹新!”
“那你,准备怎么办?”
“……”韩生双手不觉间握得更紧,之前的伤口崩开了都没有察觉,但随之又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松开了水杯,无奈至极的低声自嘲道:
“我,呵——没办法,打不过。只能先忍着。呵呵呵……”
“咣当——”
手中的水杯碰倒在餐桌上,又滚落摔在地上,碎成不规则的一片一片,滚烫的热水也在地上无目的的扩散开来,渐渐渗透进地板的缝隙中。
屋内只余韩生冰冷、愤恨、癫狂的嘲笑声。在嘲笑这个世道的不公,在嘲笑张家的暴虐无德,更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愈发癫狂大声,很快便传出屋外,但却也很快就消散在这有着几百万人口的珏城夜空中。
除了惊到邻家的猫狗外,再也不能掀起任何波澜,更是传不到同在珏城,此时正穿着豪掷一万五千灵石拍来赤鳞甲的张平的耳中。
这就是韩生如今的处境,身负大恨,且明知仇家是谁,却偏偏无法手刃仇敌。
只能任由这盈胸自溢的怒火由内而外的,一遍又一遍的灼烧着自己的身心。
只能是,忍着。
再是不甘不愿,也得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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