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寂风怒吼着,“为何?为何非杀她不可?”
他的语气愤怒至极,又蕴含着巨大的悲伤,不能自控的哀痛喷涌而出,让人闻声即痛,为之动容。
他想知道为何小妹非死不可。
他在等待着她的解释,可是身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转过头,瞪着血红的眸子,望着月霎,道:“曾经,我以为我会永远做一把无情刀,淌过尸山血海,直到我在深渊中见到了你,与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是你让我重拾信心,重活光下。”“我满心欢喜的赶来与你相见,我甚至还憧憬于我们的以后,可你,你却变了?”
他的悲痛与怒意,月霎尽收眼底。
在她得知殊离的身份后,就知道总有一日,他们会反目,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样快。
她也曾给过殊离机会,若是她肯诚心悔过,从此向善,她会饶她不死。
可是殊离的态度不仅让她寒了心,更让她后怕。
那一刻,她明白,不能放了她,若是置她不顾,这三国中,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她手?
在见殊离之前,她便预料到了这结果,只是真正发生时,却又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虽然近在咫尺,她还未来得及与寂风享受重逢后的喜悦,却又与他隔着苍茫大海。
她与他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月霎从腰间拿出寂风曾送给她的白玉簪子,沉着的看着它,道。
“这是你亲手雕刻的一枝簪子,它不仅是一个饰物,更是你对我的情意,可我却用它杀了人,甚至把它当做了武器,我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它。”
“当日,它落在地上,我都不敢去捡起它,有人将它拭净还给了我,可是这簪子拭得再净,也掩盖不了它曾经沾上血迹的事实。”
“我无法释怀,寂风,或许自它沾上血的时候,你我之间,便早已不复当初。”
他曾说过,那朵梨花是月霎,那片绿叶是他,他会永远托着她。
寂风看着月霎手中那枝白玉簪子,只觉得极为刺眼,他有些口不择言的道:“那又如何?我只问你,为何?为何非要杀她?”
面对他的质问,月霎无动于衷。
她将簪子重新收好,道:“你我分别,很多人都以为只是暂时的别离,其实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我说过,待你看破,便是你我重聚之日。”
寂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是冰冷至极,带着无尽的嘲讽。
他将殊离抱起,望着远处,背对着她,道:“夕阳无限,红衣如火,落叶成堆,故人何归?”
寂风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入月霎的心窝。
月霎的身体轻晃了一下。
是啊,故人何归?
当枯叶渐渐成堆,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寂风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残阳,神情憔悴,苍凉而道。
“我曾幻想着数次重逢,以为相见欢喜,却不曾想,会是如今这个局面,眼前的你,如此陌生,如此冷血,与我记忆中的月霎,判若两人,今时今日,我才恍然大悟,当初的我是那般可笑。”
“今日重逢,本是喜悦无限,可是你却让我手足分离,天人永隔。”
“这个结果,是否如你所愿?”
“天意弄人,造化戏物,恶语相向的话,我说不出,我的剑,也不会伸向你,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更原谅不了我自己,从此以后,你我不复再见。”
“若时光能返,我定会选择不与你相识。”
血阳沦陷,带走所有的希翼。
落叶铺天而起,卷去已尽的颓废。
他终究还是无法原谅与放下。
不复相见,便已是他们目前最好的结局。
月霎望着寂风离去的身影,落日下他的背影是那么苍凉与孤独。
半月后。
自与寂风分别后,月霎回到了行云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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