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除了六岁那年,她流过泪。
十年间,几乎没有任何人与物,能够影响到她的心情。
初见他时,见他身着一袭银色长衫,与人温和,却又有刻意的拘礼,说话时,眼睛总是半眯着。
让人误以为他脸上挂着笑意。
然而,他的话语却是不卑不亢。
话锋宛转飘忽,令人捉摸不定。
而此时的他,疲惫而颓废。
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身形似乎比以前清减了不少。
面上没有任何年轻的气息,有的只是憔悴与孤寂。
逍遥与越见的双双离去,让他如此潦倒。
“咳……”
寂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从怀中拿出刚刚摘的新鲜浆果,放在床沿上,沉默着,便又走了。
月霎吸了吸鼻子,连忙问:“穆戎寂风,你去哪?”
此时,寂风已经走远。
他的背影,虽迎着朝阳,却让人有想要落泪的悲凉。
月霎握着手中的浆果,一阵别样的心情漫上心腔。
既温暖,又难过。
寂风这一走,足足五六个时辰才回来。
待回来时,已是傍晚时分。
刚一进门,月霎就探起身问:“穆戎寂风,你回来了?”
寂风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沉重。
月霎道:“穆戎寂风,你一声不吭的出去许久,难道忘了草舍里,还有一个照顾的伤者了?”
看了一眼寂风,月霎佯装生气的神情:“整整一日,喝了一口水,吃了一个浆果。”
寂风道:“对不住,我在山上看云的时候,入了神,忘了时辰。”
月霎心中微微暗涌着。
“只是看云么?”
他的话,月霎才不信,定是又想起了往事,一个人在山顶上吹着冷风,伤心着。
“我到别的草舍里找到了一小罐盐,挖了一些野菜,山的另一边有条小溪,抓了一条鱼,今晚我们就吃野菜鱼汤吧。”
寂风忽然记起,小关最喜欢与他一道在小河里抓鱼,也最喜欢喝他做的鱼汤。
“一道菜,叫野菜鱼汤?”这名字,好生奇怪。
“那你说,该叫什么。”
“我看,那野菜极绿,鱼又白,叫翡翠白鱼汤,如何?”
“好,翡翠白鱼汤。”
寂风说完,便开始张罗着,生火、洗菜、洗鱼。
身影在草舍另一端忙碌着。
“等我伤好了,一定帮你。”
月霎一语双关,帮他烧火,亦帮他复仇。
“你会做饭?”
月霎有些心虚道:“略懂,但也不算难,我做的饭,长姐都夸我。”
不过是一碗清粥而已。
那日,长姐胃口不佳,月霎亲手熬了半锅清粥。
长姐感动不已,含着泪将那碗清粥喝完了。
“等你伤好了,尝尝你的手艺。”
“穆戎寂风,你就期待我快快痊愈吧。”
绝对给他露一手。
“雨姑娘,你再睡片刻,等鱼汤好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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