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霎眼中带着浅浅笑意,声音却依旧清冷,她追问:“到何程度了?”
暮泊拉着她的袖子席地而坐,始终看着月霎的凤目,柔声道:“再过个一年半载,大抵能胜过我罢。”
“要是长姐在,看你取笑于我,她必定用琴声羞死你。”
“月沉的琴艺比起你,倒是好很多。”暮泊点头轻笑。
“那是。”提及长姐,月霎低眸,语气中含有一丝隐郁。
长姐曾是她的骄傲,可现时却遍体鳞伤,终日郁郁寡欢。
暮泊见她脸色黯淡,便不再言,只记得初见她时,她才六七岁,虽然小小的脸上,布满泪痕,历双亲骤然逝去,经长姐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时,她眼中的稚嫩之色早已散去。
小小年纪的她便受如此巨变,从此隐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封入心底最深处。
这十年来,她甚少笑过。
面上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冷落绝美的脸却仍是稚气未脱,他想起思儿如她这般大时,她的父王与母后日日陪着她采花捉蝶,上山下水,恨不得将天上的星辰也摘下送给她。
想到这时,暮泊轻声叹了气,挑开话头,问道:“我送你的玉骨笛可还称心。”
闻言,月霎抬眸望他,淡淡道:“触摸生凉,晶莹剔透,笛声煞是好听。”
“你喜爱便好,也不枉我平白伤了那雪熊兽。”
暮泊想起那雪熊兽的眼光,便浑身凉意,伤害生灵时,尽管他眼泛泪光,于心不忍,凭他如何劝说雪熊兽,违心的说着:你放心,肋骨没了还会再长的,我收你为坐骑之类的鬼话。
但雪熊兽依然不为所动的盯着他,眼中委屈不已。
最后暮泊也只好横心拿了它的肋骨,在雪山中照料了它一月有余,害他时常饥肠辘辘。
“暮泊大哥,这笛子真是雪熊兽的肋骨所制?”月霎盯着他问。
“要不,把它唤来与你瞧瞧。”
“罢了,你说的我信。”
月霎起身抱琴,又道:“暮泊大哥,我们一同去瞧瞧长姐可好,若见你,她定欣喜。”
“霎儿,能否换个称谓?”暮泊眼中屈屈而说,一张温润美丽的脸皱得如同铺盖。
月霎蹙眉,若有其事的思索着。
暮泊心中一喜,看来他的霎儿要改口了,不由得阴阴直笑。
“那我叫你公子或大叔可好?”月霎眨着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
暮泊身形明显晃了一晃,嘴角抽搐道,“罢了,还是唤大哥”。显得年轻。
总比大叔好,再者,他有到大叔的年纪吗?
思儿说他年纪看起不过才二十四五,难道在月霎眼里算老吗?
看来,他必须注重自己的容貌了。
心中打定主意,暮泊笑意盈盈的问:“月沉近来可好?”
月霎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今日你来了,她定开心。”
“霎儿,慢些走。”
暮泊在后面追着,一个美貌的男子奔跑在梨花雨中,那情景,啧啧啧,煞是惊了那洁白花瓣,簌簌往下掉。
碧影突然停住,转身疑惑的看着小跑的暮泊,道:“暮泊大哥,十年前,我见你就似现在,十年后,你却还是一成不变,难道你像他们说的,会驻颜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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