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博心里也万分好奇,想到这迷宫的玄妙之处很可能与玛雅文明的智慧有关,自然也不肯留在原地。
但若说只留下两个女孩,杜宇又怕刚才那黑衣人去而复返,不太安全。
于是,众人商议后,还是决定一起出发,只不过让程果杨怡二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终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近前,虽说沈星河事先已经将那树上的情形绘声绘色的描述给了众人。
但当真的到了树下,程果和杨怡还是被吓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若不是提早用手捂住了嘴,恐怕早就忍不住叫出了声。
只见众人头顶,一根根沟壑纵横的藤蔓从老树上垂下,紧紧缠绕住了一个女童的脖子,将女童凌空吊起,在惨白的月光下,前后不停的来回摆动。
那女童看上去仅有六七岁大,脖子被勒的细如钢丝,并早已和垂下的藤蔓连为一体。
她低着头,头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全身一丝未挂,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早已经干枯、开裂,与旁边树干上的枯皮一般无二,仅有那枯瘦如柴的四肢,还保持着生前挣扎时的模样,让人仅看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
许壮壮觉得有些想吐,然而还没等他吐出口。身体里不知道哪来的一团怒火“噌”的一声腾空而起,硬生生压制住了心头的恐惧。
而后,他颤抖着抬起右手明晃晃的弯刀,指着那具女童的尸体便朝涂博士骂道:
“我草他妈的,祭祀就罢了,这么折腾一个未成年女孩,这他妈还能叫个人吗!?就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涂博士何尝不知玛雅文明的残忍,可他又该怎么去跟许壮壮解释呢?
其实我们自己的祖先,那远在夏、商之时的华夏文明,对待生命的态度难道就比玛雅人温柔很多吗?
《礼记》曾经记载过:殷人尚鬼。对祭祀的程度简直达到了癫狂的程度,不论商王、贵族还是平头老百姓,每天都会祭祀,大事小情都要占卜一下,而王侯级别所用来占卜的“龟甲”原本就是活人头颅演变而来的。
在考古发掘中,仅出土在商王武丁在位期间的人祭卜辞骨片就有673片,有记载祭祀用人9021人,无记载祭祀人数的祭祀531次,其中最多一次便坑杀奴隶500多人。
就这么看来,仅在商王武丁在位的42年里,平均两天就要杀一个人用来祭祀。
而在古时地中海的黄金之城迦太基,对婴儿的割喉、对幼女的“洗礼”更被称之为家常便饭。
据统计,为了祈求神灵的保佑,该文明从公元前8世纪诞生到公元前146年灭亡的短短六百余年间,被献祭杀害的孩子达6万余人。
与之相比,玛雅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翻看人类文明的历史,几乎每一个文明的发展都写满了血腥的屠杀。这就像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一般,不可打破,更无法回避。
涂博士同情的看了一眼身旁义愤填膺的许壮壮,似乎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又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只得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说道:
“刚才在白骨洞里,看了那么多婴儿的尸体也没见你这样,现在就看到这么个玩意,就让你愤愤不平了?”
许壮壮原本正在气头上,此刻经涂博士一说,想起洞里那些又细又小的尸骨,一时间泄了火气,心中尽是悲凉的长叹一声说道:
“那……那不一样,那些个都成了灰了,这是个活的……”
涂博士回过头,没再搭理许壮壮,只是上前踮起脚尖,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滑过那女婴的脚底,在手中捻了捻,冷笑一声说道:
“谁告诉你是活的?别说活的,眼前这个玩意,恐怕连个“人”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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