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沈星河猛然睁开眼睛,抬起头,如同一个溺水的泳者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惊恐的环视着四周……
“妈的,是梦?”
他擦了把后脑上留下的汗,缓缓喘匀了气息。
看了看办公桌上流下的滑腻的口水,又想了想自己刚才梦境,沈星河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怕是这世上差点被自己口水淹死的第一人吧。沈星河自嘲道
“‘傻孩子们,快跑吧!’
丁仪冲着星际舰队阵列的方向大吼,
’毁灭你……与你何干…..!’”
沉浸式耳机里还播放着睡前听的“三体”小说,也难怪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摘掉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许多。
这是在单位的最后一周了,白天交接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囫囵气都没喘上几口,从里到外都太过疲惫。
就这么听着小说,沈星河居然就这么坐在这办公椅上睡着了。
沈星河是被单位开除的。
毕竟,在这样一个大公司里,有没有他这么一个三本毕业的大学生,根本无关紧要。
更何况,这家破公司每年还要搞一个体检,还是不检不行那种。
这不,今年的体检就查出了问题。
哎,怎么说呢?算是倒霉吧……其实他早就发现肚子里摸起来有个硬块,但不疼不痒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结果今年体检时一做ct,医生告诉他是脾脏肿大,又大大小小的检查了十几个项目,最后居然被诊断出是白血病,还是急变期。
二十四岁的年纪,本来这病倒还不算绝症,找个配型合适的骨髓,做个什么异基因移植,还能有三分之一苟活下来的机会。
但一来搜遍了全国的骨髓库中都没有合适的配型,二来呢,他又正好是个没爹没娘没兄弟没姐妹的孤儿。三来呢,手术的费用高的吓人,后续吃药更贵。
让他去求着亲戚们借钱,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更何况还有三分之二的几率,这钱就永远还不上了。哪怕真幸运的赶上了那三分之一,后续少不了的还得费时费力的照顾。
哪个亲戚算不过来这笔账?
哎,算了吧……这个世界不欠老子什么,老子更不喜欢欠着这个世界的。就这么再好好看它几眼,便就此告别吧……
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
……
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办公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沈星河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关了灯,他摸索着走出办公室。
楼道里消毒水的味道格外浓重,呛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身边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里透出点点月光,能让他大概的分清个方位。
往常开门的时候,这些声控灯都会亮起来。但今天,在关门时还故意多加了几分力道,走廊里依旧是黑灯瞎火的。
“这是跳闸了?”
沈星河一边不满的小声咒骂着,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借着屏幕里微弱的蓝光,才猫着腰,艰难的把办公室的门反锁好。
就在刚要拔出钥匙的一瞬间,突然,黑暗中一张满脸皱纹翻着白眼的干枯老脸,猛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本就因为刚才的噩梦成了惊弓之鸟的沈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老脸,吓得魂差点没飞出来!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往后连退几步,扶着走廊的墙壁,才站稳了脚跟。
稳了半天的神,再度按亮手机,朝着对面照了过去。
定睛一看,发现对面的人有些眼熟。
再仔细瞧瞧,这才看出来站在自己对面的原来是公司一个月前新聘的清洁工张大爷。
“卧槽,大爷,你老这是打算要了我的小命啊?”
张大爷微微一愣,再一看确实把沈星河吓得不轻,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赔了个笑脸,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音解释说:
“哎呦,俺岁数大了,这楼道太黑,实在有点看不清。您别见怪啊。”
张大爷是一个月前进入公司的,平日里为人极为低调,不怎么和外人接触。沈星河也只在上厕所的时候,见过他几次,知道他姓张,仅此而已。
认清了面孔,他脸上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随口说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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