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苏拳头紧攥,指甲都陷进肉里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身后的两老头一个老花一个近视,一远一近凑在电脑屏幕面前,显得比她急躁难安。
“怎么样,怎么样?发过来了吗?”这是江任杰问的第五遍了。
李安华最烦他吵吵:“你急个屁,你当人家电脑运输不要时间啊。”
“对对对。”江任杰被他李哥呲得没脾气,只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装腔作势地安抚他女儿:“苏苏,你也别急,你师父说得对,电脑运输也要时间的。”
这么好笑的笑话江落苏竟然都没笑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终于,聊天框里弹出了一个文件,江落苏点开它,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醒目的红印章。6000个水槽,50多万的货款,交货满2000只时先付百分之三十首款,尾款待所有货到付清。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分明。
江落苏突然想哭。
她的青春厨卫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就在这一刻,终于铿锵有力地迈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
……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任杰今天总算做实了董事长身份,下午的麻将把把胡。他寻思这么好的日子,理应庆祝一番,于是忍痛提前结束了牌局,买了一桌子好菜回来。
他亲自下厨,忙活了两个多小时,让江落苏把他师父和陶皎都叫上,这样高兴的日子,必须得热热闹闹才像样。
小圆桌支在院子里,四人一狗闹声喧天。李安华嫌江任杰划拳老输,陶皎申请出战,把老头喝得胡子都抖了。太白绕着桌角钻来钻去,那边的骨头还没啃完,这边就又来了,忙得它脚不沾地。江落苏看着他们闹,脑子晕乎乎的。可就是这样本该一心一意痛快的时刻,有个人像贼一样瞧瞧地溜进了她脑子里。
江落苏没来由的想,要是沈沧行也能陪着他高兴就好了。于是她借酒撒欢,捧着手机躲到了墙角,也不管沈沧行这会儿方不方便,莫名其妙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沈沧行现下还在镇政府。那位新上任的镇领导策划了个公益体育场的便民项目,想请他做公益投资。他白天实在忙得抽不开身,想起上次沙龙已经拒过人家一次,三番五次弄得像是他在摆架子。刚好对方说自己夜里值班,沈沧行忙完手里的工作就来他办公室详谈了。
江落苏平常联系他多是微信,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打电话,想来应该是要紧事。他也没避嫌,直接在办公室里接通了。
那头的江落苏几乎是高声呐喊:“你在哪啊?我想见你,你,你方不方便?我有事儿要告诉你。”
对面坐着的那位碍于身份极力忍住偷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竟把沈沧行给整尴尬了,他赶紧捂住话筒冲出了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才敢说话。
“你喝酒了?”
“嗯,喝了几杯。”
听起来倒像是高兴的事,沈沧行一分析,眼下能让江落苏这么开怀的,无非是那订单拿下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