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起山花陪伴的溪水,莫蒂默恬静的面容掩映着远山彩云的笑靥。“走。”他一个箭步跨过溪涧上横卧的独木,转身朝依然半仰在花丛中的西野枫呼喊道。西野枫纵身跃起,看来他丝毫不忌讳向他这个外人透露他心底的隐秘,面对着眼前坦然如水的莫蒂默,反而让他一时无所适从了。而冈底亚对他的猜忌显然也是正确的,只是任西野枫怎么都无法把那少年和邪恶、居心叵测这些阴暗势力的符号和他划上等号,从面象上看他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过是拥有了他这个年龄不应有高傲、冷漠或者是权力吧。
此时莫蒂默对于西野枫心中对他的盘算不如说是漠不关心。云在天边牵着彼此的衣袂、凝望着瓦蓝瓦蓝的天,一回头数棵葱茏的路正满含羡艳地眺望着它们。莫蒂默的马儿山花烂漫丛中悠然摇着它浓密、光滑的尾巴,而它的主人此时却已坠入了昨夜的梦中:“云中之岛又浮出了他的梦海,曾为他的人生一次次掌舵的那女子,默默凝视着他,眼中满是清辉似的依恋……渐渐地她在他的面前变成了如海一般透明,透过她晶莹剔透的躯体,她的脑中是参天大树擎起的长空;血脉无垠连缀如叶脉一般透过霓虹的缤纷……倏忽她又化作了一幅卷轴上那一行行蓝色、银光、黑墨的字迹,腾飞而越入了云端……纷纷扬她的生命也飘散成了星辉,束束迤逦通向光明的隧道……
“你要到哪儿去啊?”莫蒂默疯也似地追寻着哪怕她点滴的痕迹,当阳光炸裂层云、电闪霹雳轰鸣……一道道天造的阻碍无情地挡住了他前行的丝毫可能……“你真的要离开了吗?”莫蒂默不死心,他想化作翔鸟萦回在曾经她伫足过的云中之岛……“莫蒂默,回到‘云梢碧浪’去吧,若灵越我的儿子,他在那儿等着你……”“可是你,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是你精心为我策划了一切啊。”“不是我,莫蒂默,如果未来某个时刻你心生悔意,请记得,我并未为你做过什么,你是你自己一手铸造的,我只是一个天外的过客……”“可是,可是现在金阙城里惊现飞行怪兽,你撒手而去,我可如何是好?”“若灵越会告诉你的,我累了……”
她走了,确实也未曾留给他半分遗憾,而现在他又有了更加强有力的后盾,那少年虽面似不近人情,却也稚气未脱,但凭他莫蒂默这千百年来纵横江湖的经验,其实这少年是比“她”更厉害的人物,他的不屑、不闻不问、熟视无睹……只有像冈底亚那种一族的王者才可能拥有这种魄力,他们的手中操纵着天地赋予的无尚法力,随着岁月在生命中无情的积累,对于平凡如蝼蚁一般的生命来说就如同神明的存在……若灵越并无多言,只是很轻巧地对他说:“去,横越西瑞尔沙漠,云阙国里,带上一颗“云中之岛”上花儿盛放的钻石彩露。”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悬挂的虹桥,旷野上的牛群正低头享用着最多汁、丰美的春草,身后西野枫仍是一派天真烂漫的纯真模样,也不知是心情的欣怡还是天气的明朗,他更加喜欢上了他的稚气和直率。
“西野枫,快点啊,前面过了麦田……就要到西瑞尔沙漠了。”“来了。”西野枫飞身上马,打马疾速赶上他:“你怎么不骑上马啊,那样也好节省些气力。”“维加有没有给讲过一些我们这里的传说啊?”莫蒂默依然牵着马答非所问道。西野枫隐隐感觉他是想要颠覆他在“云梢碧浪”里的祭拜行为,也许那少年绝非一般的角色,可他还是太年轻了些,虽然如此想,他也愿意听听莫蒂默的解释。
“很久以前我们‘逐风胜景’大陆上只有一个国王,大家全都像花草拥护着春天般,热诚地爱戴着他,后来他的王后为他生育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公主,只是那公主经千般宠爱于一身,无比的跋扈。国王和王后一再告诫她不能迈出宫室,结果,有一天她就逾越了这个规则,但她没相遇恶魔,只是邂逅了天神宙斯,宙斯的多情你也有所耳闻吧?”听莫蒂默这么问他,西野枫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几乎些微吸引住了他。
“后来,他们就成了真正的情侣,国王和王后惧怕宙斯天地间的权威,也只能默许了他们的交往。而此时‘逐风胜景’大陆已经承平日久,年年五谷丰登,人们既没见过恶魔的模样,也没听闻过它们的苟且行径。但就恰在此时王后因为武断杀死了她的贴身侍女,侍女的情人异常愤慨,经过无数年的暗访和寻觅,他终于打开了地狱之门,那无垠贪婪、嗜血、奸诈的鬼魅全部都涌入了‘逐风胜景’大陆,无奈之下国王只能禅让自己的王位,来获得最可能的保护,但公主却得到了宙斯的保证,将他们唯一的儿子锻造成了“海澜战神”,以破除幽灵的侵略。这样才得以保住国王的王位……”莫蒂默顿了顿,坐在了山角下的一处湖滨,云影清澈、山色摇落一天春色漠漠……西野枫也把马牵过了他的身畔,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西野枫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便问道:“结果怎样了?”“结果啊,我想再让你看一眼这水碧山清的景致,瀚海无垠的冷酷你马上就能深切感受了……可是最终宙斯却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公主和他唯一的儿子,最后一战地狱里殒灭,灰飞烟灭了……”“灰飞烟灭了?”西野枫震惊之余,还是弄不明白这和他们在“云梢碧浪”森林的祭拜有什么必然的关联。
“我们祭拜的就是我们这大陆上曾经最伟大的战神,他的祖辈为我们开拓了这沃野千里,而他用自己的身心守护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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