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醒来时,发现自己瘫软在浴桶里,而霍尽渊已经抽身离去。
她的身上,满是淤青和红痕,眼角也挂着残泪。
青鸢见她醒了,忙过来服侍她沐浴,她给浴桶里又倒入了好些热水。
她见纪云舒像个人偶一样,呆呆的,没有半点生气,又看到她身上的那些痕迹,看她红肿的唇和眼睛,心头也是十分不忍。
她将一块大大的棉巾用热水浸湿,轻轻地盖在纪云舒的身上。
热水瞬间将纪云舒包围着,她感觉心中的酸涩似被化开了些,化成了泪,顺着脸庞滴落在浴桶里。
今天在马车上,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有希望的,可以用一种更有尊严的方式留在霍尽渊身边,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让他愿意去救自己的父兄。
可是到头来,只是她自欺欺人,在他眼里,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一个最最卑贱的奴婢,是个玩物。
没有任何价值。
没有尊严。
随时可以被凌辱。
也随时可能被丢弃。
这便是现在的她。
见她如此,青鸢绕到她的背后,轻轻地为她冲洗着后背:“云裳姑娘,快别哭了,小心哭坏眼睛。”
见她不答话,青鸢便自顾自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殿下平日也不这样,我看他今天回寝殿的时候,心情就十分不好。”
青鸢劝道:“水快凉了,你再泡泡,我就服侍你起来,你身上……一会儿我给你上些药……”
青鸢有些说不下去,王爷也是的,竟然将人折腾成这样,真叫人看不下去。
纪云舒摇摇头,哑声道:“青鸢,谢谢你,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青鸢有些不放心,但仍旧点点头,她又叮嘱了几句,便带上门出去了。
纪云舒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浴桶中,无声地呜咽着。
自这日之后,霍尽渊便每日只在亥时匆匆回到寝殿,一言不发地将纪云舒按在榻上,一顿毫不怜香惜玉地磋磨之后,便转身离去。
在这段日子里,镇国公府萧晚晴身边的婢女,给霍尽渊送来了一个她亲手绣的香囊。
这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最开始,当宸贵妃得知太子的计划时,她是强烈反对的,她对太子道:
“我的儿,你这不是给陛下和你自个儿添堵吗?且不说陛下答不答应,如若霍尽渊娶了萧氏女,那萧家军原来的那些部属、故旧,岂不就悉听霍三号令了吗?”
太子知道,他的母妃说得没有错,萧氏一族,文不能科考,武不能从军,这一脉就算是完了。
若说萧氏还有什么指望,那便只有霍尽渊。
但他不会给霍尽渊任何希望,从前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他转动着手上的墨玉扳指,对宸贵妃淡笑道:“母妃不必担心,萧家军,呵……”
太子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萧家军如今如果说,还剩下点什么的话,也就这面大旗了!更何况,还是一面令父皇厌恶忌惮的大旗。”
“更何况,三皇兄不娶萧氏女,萧氏未必就不将萧家玄武军中的人脉交给三皇兄。但是,只要他娶了萧氏女,便是往父皇的心口上插了把刀子,拔不拔出来,都诛心。”
而太子要的,便是诛心。
宸贵妃知道,太子说得没错,如果霍尽渊娶了萧氏女,以陛下对萧氏的忌惮和猜疑,霍尽渊就再也没有资格和太子争。
只是,这事要想说服陛下,没那么容易,毕竟,陛下将为霍尽渊选妃的差事交给了自己,自己总不能给做一个明眼人一看就是坑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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