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顶着狂风暴雨爬上城墙,只看见浑浊的洪水淹没了一切,原本搭在城墙根约有一丈高的油布被淹得只能看见一个顶了。
放眼望去已是一片泽国。
跟上来的殷家兄弟瞧见后惊讶得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南栀没有及时让灾民进城,没有在城门里外堆起足够高的沙袋,洪水冲入越城,势必会危及城内的百姓。
南栀看着黄豆大的雨点纷纷跳入洪水中,心里又开始担忧。
才停了两日又下起了大雨,也不知这场雨又要下到什么时候。
若是和先前一样,越城的堤坝挡得住一次泄洪,但肯定挡不住第二次,下游的村庄百姓又要何去何从?
殷家兄弟护送南栀回了侯府,南栀换好衣服,下人通禀说蔡捕头已等候许久。
见到蔡捕头,他亦被淋得像只落汤鸡。
“少夫人可知道那一声巨响是上游泄洪了,我方才去城墙上瞧过,外面的洪水湍急得能把人冲走!”说着,蔡捕头亦心有余悸。
昨日因为“空静大师”的出现,张大人还有他们这几个当日差点掀了坟头的人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可等他看到越城外的洪涝,他才意识到昨日瞧见的哪里是鬼,分明就是救人的佛啊!
他还想着能雨灾过去,他一定要亲自去空静大师坟前磕三个头。
南栀没猜到他的心思,只是叮嘱他回去一定要将洪涝的事告知那些灾民。
“告诉他们这一次是因为有空静大师的庇护,我们才得以一切平安。”
蔡捕头疯狂点头,他现在就是空静大师狂热的拥趸。
“另外还有一事……”
蔡捕头一个大男人,从未做过这事,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蔡捕头有话直说。”
他红了一张老脸,闷声道:“先前陆督主让我们家大人负责,劝说各家捐粮捐东西,侯府还没……”
是来要钱的。
南栀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哀叹一声说道:“婆母去世了,府里正乱着呢……”
安远侯夫人去世了?
蔡捕头觉得自己更该死了,匆忙起身就说要回去告知张五六。
在蔡捕头转身一瞬间,南栀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疼得她挤出了两滴眼泪,“蔡捕头稍等。”
她嗪着眼泪让人去取来宋霖给的一千两银子,留下二百两,剩下的八百两亲自交到了蔡捕头手上。
蔡捕头一脸茫然,“少夫人这…这是何意?”
南栀眼底黯然无光,看着无精打采,“公爹让我给婆母筹备后事,可…我想把这笔钱以婆母的名义捐给那些灾民。”
“婆母她若是还在,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做法……”南栀颤抖着,连忙用手帕掩面而泣。
见她哭得凄凉,蔡捕头变得手足无措。
他还真没见过像少夫人这般好心肠的女子。
“少夫人你放心,所有灾民都会记得夫人和你的恩德。”
南栀拿手帕擦了擦干涩的眼睛,感动道:“那就劳烦蔡捕头了。”
蔡捕头一走,南栀就喊来张三,说了她用八百两以柏氏的名义捐给了灾民一事,又将剩下二百两交给他。
“去买些像样的东西摆在灵堂上,等雨停了亲朋上门哀悼时,记得派几个能说会道的下人伺候着。”
张三瞬间明白了南栀的意思,“少夫人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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