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来是被柏氏毒死的,而且在我来之前,宋霖找到了给王庆来下毒的人。为了维护侯府的名声,他定然不会声张此事。”
陆凌舟双目适应了黑暗,准确无误地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一饮而尽。
她吃的是什么茶,倒比皇宫里的贡茶还要香甜。
“可王庆来是良籍,他无故死在侯府按理不是要上报吗?”南栀不解。
王庆来死得凄惨,又不是老死或是病死,循旧例张五六将仵作的验尸报告呈上去,上头还要派有官职的仵作前来检查。
“良籍?王庆来不是良籍,他和王莺莺在县衙的户籍上还是贱籍。按理他的死不必上报县衙乃至州府。”陆凌舟解释道。
什么?
可南栀分明记得府中下人曾说,王庆来当年为救宋霖断了一条腿后,宋霖便将他一家子转为良籍。
贱籍难消,侯府的家生子私底下都很羡慕王家人。
王庆来当上侯府管家后,更是因此对宋霖忠心耿耿。
可他和王莺莺至今竟然还是贱籍?
陆凌舟离去后,南栀想着这个问题久久未眠。
她翻了个身,忽然嗅到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她熏衣用的向来是栀子香,从未用过檀香。
这檀香,是陆凌舟身上的。
南栀心头莫名有些烦躁,她大力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慢慢地终于睡着了。
她久违地又梦见陆凌舟了。
这次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第二天一大早等她睡醒,她一下子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确实又梦到了陆凌舟。
今日外头竟然下起了雪粒子,一走出去,带着潮气的寒风似乎要钻进骨头缝里。
南栀不愿出门。
“少夫人,王管家的死因查出来了。”丁香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进来,落在她脑袋上、肩上的雪粒子很快融成了水。
“王管家受伤后每日都要喝药,昨天喝的药渣里竟然发现了一味毒性很强的草药。经过一夜,县衙的人在厨房找到了有毒的灰草。”
“灰草?”
“这是蜀地那里的称呼,咱们这叫…叫蛇头草。这东西有毒,得煮熟了吃。给王管家熬药的人说自己可能是拿错了药材,误把蛇头草的根丢了进去。”
“蛇头草有毒,又和其中几位药材相冲,才会导致王管家吐血身亡。”
这听着也太假了。
“那王姨娘相信了?”南栀问。
“她自然不肯相信,非说王管家是被人毒死,还说若是张大人不肯还她爹一个清白,她还要上告到州府。然后……”
“怎么了?”
“张大人说证据确凿,便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后来又怒骂说她和王管家都是贱籍,死了就死了,哪这么多事情。”
丁香冷笑着,“现在府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还说侯爷言而无信。”
这就是为什么,昨日宋霖根本不愿让官府插手王庆来的死。
“奇怪的是,王姨娘原先还不依不饶可听到这事后,不知怎的就转了性,只求侯爷能厚葬王管家,说完就晕过去了。”
她倒是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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