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京城之中,便是周围其他的州郡,都有许多蜀州逃荒而来的人。
今年蜀州的收成并不差,可送来朝堂的税收却是少了两成的。
按理来说,定然不会出现百姓出逃的事情。
可如今,现实已经摆在裴知宴的面前了。
他今日瞧见的那一对母女,并不是偶然。
裴知宴仔仔细细看了手里的信纸。
有人来报,说是蜀州如今赋税比先前要重了三分。
原先百姓收割完之后,还能在自己的家中留一些余粮。
可如今,收益的七成都要交给官中,便是底下都不知道有多少的百姓,被活活饿死。
裴知宴只觉得眼前一黑。
蜀州山多,原本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若是这些百姓揭竿而起,怕是会酿成大祸。
大启已经安定了数十年,便是武将们,干的最多也就是剿匪和守护边塞安康。
裴知宴并不想对内出兵。
若是出兵,受苦的,只有百姓。
他沉默了一会儿,提笔给自己的父皇寄了一封信去。
等做完这些事,裴知宴抬眸一看。
外边已经燃起了宫灯。
整个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周围树丛茂盛,屋子算不上多,是太子的私业。
他思忖片刻,交代下去一件事之后,便往林今絮如今住着的主院走去。
主院装潢和东宫之中的并没有差别很大,却比在东宫之中要多了几分的野趣。
推开门,便能瞧见一眼不能望尽的绿意。
如今主院的主子醒了,于是整个院落都燃上了蜡烛。
宫灯挂在四角,隐约可见上边手绘的图案。
似是听见了外边的动静,林今絮抱着赳赳就走了出来。
如今赳赳已经有二十斤了,沉甸甸的。
若是只抱一会儿还好,等抱着久了,便是胳膊都酸疼得很。
估计是到了新环境,赳赳目光乱转,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好奇的很。
可他还是乖乖在母妃的怀里,只是指着外边的东西,叫母妃走过去。
林今絮看向站在门口,瞧着他们母子二人的裴知宴。
他身量颀长,一袭月白色的夏袍衬得身姿挺拔如青松,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林今絮甚少见到裴知宴这般的打扮。
在东宫时候,裴知宴要么穿着尊贵至极,显露身份的蟒袍。
要么便穿着上值时候的玄衣。
林今絮看着如今的裴知宴,顿时都有些看呆了。
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紧锁着裴知宴。
怀中的赳赳指着院子最左侧墙角的那一盏宫灯,只是吱呀了好几句,都没见到抱着自己的母妃有任何动作。
他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妃,又挪过来,顺着自己母妃的目光,看着站在屋外的父王。
裴知宴瞧见这一大一小,同被人定住身一般看着自己。
便是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
裴知宴阔步走上前去,从林今絮的手中熟练接过赳赳。
赳赳被更加高大的父王抱在怀中,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指着那画了猛禽的灯笼。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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